杀羊的章屠夫(2 / 2)
另一人道:“定是眼馋章屠夫这里买卖好,存心来捣乱的。”
“赶走她。”
“她一身的狗血,快将她撵走。”
这叫豆花的女子颇有几分烈性,身上被泼了狗血也不畏惧,反而上前几步和这些人吵闹起来,她语音清脆,头脑聪慧,会讲蛮理,一时竟争执不下。
章屠夫坐在门边缓缓喝过了羊汤,见铁锅里的汤也差不多见了底,便抱起钱匣子挤进人群中,街坊们见他过来,便纷纷住了口。
章屠夫先是看了众人一眼,然后道:“汤已卖完,诸位请吧。”
这些人却不肯散去,道:“章屠夫,昨日的羊汤我也喝了,我给你作证。定是这小丫头自己吃坏了东西,故意混赖在你身上,我看要送她去见官才是。”
章屠夫似乎觉得此言有理,深深地点了点头,这人便觉得脸上有了光,挺起几分胸膛来。
章屠夫把手上的钱匣子递到豆花面前,道:“你去买身干净衣衫,当是我赔给你的。若是觉得羊肉有毒,只管去报官就是。”
豆花看着眼前的钱匣子,一厚沓的纸钞,买件新衣是足够了,她却不敢接过来,瞪着圆溜溜的双眼,审慎的看向章屠夫,道:“谁不知道你认识府衙里的人,报了官也是不济事。”
章屠夫叹道:“是啊,我和蒙古人素有勾结,你若是看不过眼,就只好忍一忍了。”
豆花怒道:“你,真是个泼皮无赖。”
章屠夫把钱匣子放在地上,道:“回去告诉你哥哥,有事自己出头。”他又向众人道:“明日再来吧。”
这些人见羊汤卖完了,热闹也没得瞧了,便各自散去,豆花犹豫许久,终是蹲**,将钱匣子里的纸钞拿了一半出来,约莫着能买件新衣裳,捡起铜面盆,气哼哼的去了。
夕阳西下。
羊肉摊前终于冷清下来,章屠夫在门前坐着发呆,他面上的颜色便同那锅里的羊骨头一样泛着白,他双眸蓝绿,幽深不见底,整个人都毫无生气。
靴声响起,有人走近了羊肉摊,他俯身捡起钱匣子,抱着走过来,在章屠夫面前停下,道:“章老板,我饿了。”
章屠夫抬起头,他突然笑起来,叹道:“羊肉火锅,吃不吃?”
这人手上递过一个包裹,笑道:“我这里有上好的香。”
章屠夫的住处比那油腻腻的羊肉摊干净多了,为了招待贵客,他又宰了头肥羊,在后院里架了个铁锅涮羊肉。
夏日昼长,已近酉时,天色尚未全黑,章屠夫看着对面端坐的年轻人,叹道:“你似乎清减了不少。”
对面这人道:“或许是太想念你的羊肉了。”
章屠夫从屋里取来两壶好酒摆在桌上,道:“呵,伏剑山庄这么多生意,难道还会饿你这少庄主的饭。”
来登门造访的年轻人正是南宫非,他和章屠夫是多年至交,因此到了徽州后,先来找他喝酒。
章屠夫杀羊最是在行,羊肉也切的极好,片片薄如蝉翼,在锅里一涮,便熟的透了。南宫非早已饥肠辘辘,当下也不客气,提筷便吃。
章屠夫喝了一口酒,叹道:“咱们也有两年不见了吧。”
南宫非边吃边道:“不想一来便瞧了出好戏,要泼你狗血的人到底是谁?。”
章屠夫恨声道:“原来你一早便来了,却躲在旁边看热闹。”
南宫非道:“此等小事,怎能难倒咱们的讷日贵。”
章屠夫嘿了一声。
南宫非等吃了个半饱,才问道:“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章屠夫道:“老样子,应付豆花倒是绰绰有余。”
南宫非失笑,他拿起酒壶,道:“是我说错了话,自罚一杯。”
章屠夫一笑,拿起酒壶陪饮了一杯,道:“听闻令尊近日琐事缠身,你怎么有功夫来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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