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我是人,不是狗。(1 / 2)
赵二已经被赵牧非法囚禁五天了。
起先,他还要求一求赵牧大发慈悲,后来干脆不再求了,只问:嘉柏还活着吗?
赵牧在赵二心里就是心狠手辣的阎王,他是真的怕赵嘉柏少一根毫毛。
陈晚死前,曾经专程打了一个电话把他从国外请到病床前语重心长地托孤:“我走以后,嘉柏就麻烦给你了,他还小,这么多人里,我只放心你。”
“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是我对不起你。”
“但你也知道,嘉柏从小就很粘你,总是二哥二哥地追着你叫,他真的很喜欢你。”
“他也很疼你,比我还疼,小的时候就经常问我:为什么二哥总是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不说话?”
说着说着,陈晚就哭了,被病痛折磨的脸失了曾经的所有光彩,苍白无色:“嘉柏是把你看成他的亲哥哥的,小二,只有你才能把他照顾好。”
当时赵二听着那些话,其实没什么情绪,甚至是陈晚的死也没有让他有多难受。
他的性情是极其寡淡的,陈晚的恩情对他来说好像也没有那么重。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是疏离的态度,大多数时候,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就像那天在墓园的葬礼上,他盯着陈晚的墓碑,心里什么波澜也没有,反而还一遍一遍地数“陈晚”这两个字的笔画。第一遍数是十八画,第二遍数是十七画,第三遍又是十八画,接着是十七画,循环往复。所以一直到葬礼结束他也没弄明白陈晚的名字到底是几画。
第二天他带着赵嘉柏逃跑时,在汽车站的票贩子那里买了两张去长春的高价票,在车上时太无聊了,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在手心里一笔一画地写,原来是十八画,他第一次是对的。
他的这股子寡淡,赵牧也狠狠地领教过,所以当他看到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赵二因为赵嘉柏变得像只毫无安全感的刺猬时,眼色里翻涌着埋不住的狠。
他从前倒是不知道,赵二把赵嘉柏看得这么重。
几乎像是命根。
赵牧想,赵嘉柏不能在赵二身边待了。
在赵二寡淡的一生,每个人都对他礼貌客气,他也用礼貌客气去回应,只除了两个人,一个是赵嘉柏,赵嘉柏生来就信任他依赖他,另一个是赵牧,赵牧对他冰冷粗暴,不屑一顾。
这两个人,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赵二被关的这几天,赵牧都让人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像喂猪一样存心要把他养胖,但赵二根本吃不下。想要什么都有,只要不出那个房间,但赵二就只想出那个房间。
第六天时,赵二又问给他送书的人:“嘉柏还活着吗?”
对方恭敬地给他鞠躬,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无数次了:“活着,二先生,小先生活蹦乱跳着呢”,顿了顿,才又跟了一句:“只是昨天晚上先生让人把他连夜送到英国去了。”
“英国?”赵二反应不及,脚上的链子哗哗作响:“这才七月为什么就要送他去英国?”
赵家的孩子,到了十三四岁就要被送去英国那所贵族中学读书独立生活,这个传统,在一百年前赵家在南洋崭露头角的时候就开始了,赵牧和赵二之前也去读过,可是这还没到九月呢。
赵二心里急得发麻,真怕那个无法无天的男人把赵嘉柏捆了绑海里扔了以绝后患,或者是在英国给他安排一场神不知鬼不觉的车祸,这对赵牧来说不是难事。
很多时候,赵二总是把他想得太冷血无情了。
好像他根本没有心。
这天下午,赵二呈现出了难得的生机勃勃,张牙舞爪地要见赵牧,吵得整个宅子的人都觉得他可怜。
没人应,赵二自个儿喊得累了,就慢吞吞蜷在门边,仰头看着门把手,看着看着,居然歪头睡过去了。
一觉醒过来,赵二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上有手铐。
他看着手铐时愣了一愣,却也不惊异,甚至不在意自己像个囚犯一样被对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睁大眼睛,好像并没有清醒过来,情感的河流到他这里就突然冻住了。
好半天,才梦游一样从床上折起来,拖着手铐脚铐,哐哐当当地在房间里晃。
赵二被关在他以前在赵家的房间,他住了十几年,桌子椅子,哪本书放在哪个位置都很熟悉,但他睡了一觉醒来,歪着脑袋茫然地看房间里的摆设,像是忘记了这个地方,走路都会撞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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