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争不过他（2 / 2）

赵嘉柏觉得奇怪，为什么在家族画展上购买作品都要搞得那么神秘？

原来，这个需要信息保密的买家——就是他的大哥。

赵嘉柏对这个信息的接收慢到极点，等他真真正正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过去的十三年零五个月都白活了！

真的——全白活了！！！

他以前认为：他的大哥一定是看不起二哥，所以总是对他冷嘲热讽。他的大哥一定很厌恶这个在旁人口中突然闯进他有条不紊生活的男孩，所以总要让他给自己做这做那，把人当仆人使唤。他的大哥也一定是因为二哥拐跑了自己，气得想杀了他，所以才把人囚禁了七天，吓得他不敢再带他逃跑了。

他以前以为的，在他看到这些画时，明明白白地，冷冷冰冰地全都朝他袭来，袭得他背脊发凉，几乎窒息。

他在二十天以前，还想着将来长大了要保护二哥，不让他被大哥欺负，二十天后——

他只想要活命。

赵嘉柏的聪明在于，一看到这些画，就能看到赵牧隐而不露的病态占有欲。

他的大哥喜欢他二哥。

而他的二哥疼爱他。

眼皮一垂，赵嘉柏差点没背过气去，恨自己迟钝，他能好生生活到现在真的是个奇迹。

在这个房间里，赵嘉柏还看到了几年前亲眼看着赵二丢在一边的废稿，但此刻它们被人展平了，十分仔细地装裱起来宝贝。

赵嘉柏看着废稿上的褶皱，料定他的二哥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大哥牢牢藏在心底的事情；而他的大哥知道他聪明，想要警告他，所以才允许他来这座宅子住整整半个月。

赵嘉柏再一次感叹: 前头十三年零五个月！是白活了！！！

回伦敦以后，赵嘉柏便没有再主动给赵二打过问候电话，赵二打来他也只是语气平常地应下，不见敷衍，也没有热情，像是真的忙于学业。

那时赵二正在国内昏天黑地地准备打官司，根本没有在意。

直到今天他特意飞回来，像个成年人一样坐在他面前和他谈利弊，谈最优选择，赵二才猛然反应过来，赵嘉柏确实是有哪里不一样了——或许是因为在国外学会了独立生活，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从没有见过的距离感。

赵二在心头里不打扰任何人地想: 嘉柏也在慢慢长大了呀。

耳边，是赵嘉柏诚恳地劝诫:“二哥，你别再和大哥争了，争也争不过。你知道我喜欢天文，只有大哥才能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地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我也可以。”赵二犯了倔犟，撑着下巴看他，小声且坚定地说:“我可以没日没夜地画画，我可以赚很多很多钱，可以给你买最好的望远镜，送你去最好的学校读书。”顿了顿，声音渐渐小下去:“这些，我也可以的。”

他的执着让赵嘉柏头疼，他想告诉他：你这样只会害了我，到时候你连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明白吗，二哥！

他还想口气平淡地问问他：二哥，要是没人买你的画了，你怎么办？

但他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赵二，只觉得人生悲恸。

倒是赵二，吊着一副厌厌的神色，看着他呆住的面孔，认命地笑了笑:“好了，别哭丧着脸了，我会听你的话，不再和他争了。”停了停，语气很轻:“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争不过他。”

又停了停，仰头去看天上高挂的十月太阳，被刺出了眼泪:“但是不争一争，怎么能甘心呢？”

赵嘉柏听得心中一痛，想伸手抓住他，不让他雪一样被这阳光晒得化掉。

但他不能，他现在必须要守住分寸。他已经收到了警告函。

“不过没事的，嘉柏，我总还有办法能留在身边照顾你，没事的，事情还有余地。”

赵嘉柏听得愣了半晌，都已经走投无路至此了，他的二哥还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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