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云雾迷雾（1 / 2）

村子卫生室经历了几天的喧闹之后，此刻也安静了下来。花白的墙面上添了些零散的黑痕，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出一点有棱有角的形状，也不知是哪家淘气孩子的杰作。

墙上的窗户被房间里的帘子遮盖得严严实实，透过帘窗好像能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向着窗边移来。

室内的灯光将一个浅浅的人影投射在帘上，不一会儿，帘子“唰”地一下被拉开了，玻璃的另一边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病床。两支纤细的手指抬起窗框上的栓子，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屋外清冷的空气携着几束冬日暖阳的光芒，从刚开启的窗户外涌入室内，在洁白的床单上铺了一层暖意。

小护士靠着窗台，从满是消毒水气味的房间里探出身子，悠悠地舒了一口气。她注意到不远处有两个身影，似乎正在朝这边走来，不由得好奇地偏了偏脑袋，注视着那两位访客推开卫生室的门。

肖启英和沈御走进卫生室的大门，第一眼就看到了雪白的墙上挂着的锦旗，上面绣着几个金色的大字——“悬壶济世，妙手回春”。

他忍不住轻轻吹了声口哨。

医生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听到声音抬起头，便看到肖启英正盯着墙上的锦旗看，于是开口问道：“两位是来看病的吗？”

肖启英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医生，然后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好一会，才翻出了证件。

他笑道：“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医生皱着眉，说道：“是之前那件事？不是已经有警察来问过了吗？”

“麻烦你再配合一次。”

“唉，你们还想问什么？”医生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

“我想知道那些死亡病人的死因。”肖启英说道。

“稍等。”医生站起身，从旁边的柜子上取下一个文件夹，翻了几页之后递给肖启英，“说实话，我还是觉得这不是单纯的食物中毒。他们的体内有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毒素，但是这里条件也比较落后，我没能分析出什么。”

还真被老大说中了。肖启英在心里嘀咕着，接过文件浏览起来。

中毒者初期症状大多为眩晕恶心，浑身乏力，稍严重的还会出现呕吐、呼吸困难等现象。分析结果判断为神经性中毒。

肖启英把资料往前翻了翻，发现每个月确实会有那么一部分村民出现这种情况，症状大同小异。但是同一天中毒的人，症状程度都十分接近，要么是统一反应轻微，要么是统一症状严重。

而且从整体上来看，近几个月村民的中毒症状都比较重，越往前症状越轻。每次中毒人数都在十几人左右，没有老人和妇女儿童，都是青壮年男子，并且同一个人不会在三个月内中毒两次。

村子里的人口也不算很多，也就几十户人家，除去一大半老妇幼，剩下的每三个月轮一次毒……肖启英默默地在心里算了算，也差不多是这个数了。

也就是说，每个月有多少人中毒，有谁中毒，看似随机，实际上全都是计划好的。

“对了，我还想问一下。”肖启英又说道，“两年前村长的女儿是怎么死的？”

肖启英这个涉及诅咒源头的问题一点也不委婉，直白得让医生都愣了一下。

“这个我不太清楚，两年前负责这里的医生不是我。”医生说着，又一次起身翻柜子。

肖启英注意到医生翻的是柜子的最下层，柜门还上了锁，锁头可能有些锈了，医生费了点功夫才把锁打开。

“藏得这么隐蔽，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是私房钱呢。”肖启英开玩笑道。

医生顿时有些脸红，像是真的被发现了偷藏私房钱似的。他把一个铁箱子从柜里捧出来，放在桌上，说道：“这里面装的是村子里非自然死亡的记录。”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桌上写的东西：“这次的记录也要放进去的，因为人数太多，这两天我一直在整理。”

肖启英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之前来找你问话的警察没有看过这个箱子吗？”

“没有。”医生摇着头说道，然后翻出了一本册子递给他。

“那上一任医生现在在哪，你还能联系到吗？”肖启英翻着册子，用手机拍了几张照。

“听说他因为当时没能救这个女孩，太愧疚了，然后就辞了工作，也不再继续做医生了。现在他去了哪，我也不知道。”

肖启英又问道：“那前几天那些昏迷的病人呢？已经治好了吗？”

医生听到这话，也显得有些愧疚，说道：“我们这儿条件不好，送到市五医院去了。”

“五医院？”

“对的，前几个月有的村民病情也比较重，警卫室的老李说他儿子是在五医院工作的，就帮我们联系了。”医生说道，“所以这次我们就直接把病人也送过去了。”

“好，谢谢你的配合。”

“组长不是说要问具体情况吗，这就完了？”沈御在离开卫生室以后才说了一句话。

肖启英划着手机屏幕，看看刚才拍下的资料，说道：“对老大来说，这已经够具体了。而且刚才的记录你也看到了，村长女儿的死亡原因也是神经性中毒，也是找不到毒源，在那之后才开始发生所谓的诅咒。

“假设一下，那女孩是因为某种新研发的药物而死，这个药是个失败品，那为了完善药物而进行药物试验，这也说得通吧？”

沈御皱了皱眉，不屑道：“哼，什么都是靠猜测。”

“没证据当然只能猜，合理的猜测可以提供调查方向，调查是要得到猜测的结果。”肖启英说道，“要从一堆可能性中确定一个最可能的，给案件的调查引导方向，这是组长的工作，我们好好听话就行。”

“说来说去不就是让我别闯祸吗。”沈御冷着一张脸，不悦道。

“这我倒不担心。”肖启英笑了笑，“既然老大都敢让你脱离他的视线自由活动了，说明他也相信你不会闯祸。”

“……”

“沈御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老大能管住你，愿意带你出现场，所以才加入我们的？”

“不是。”

“真的不是？”

“不是！”

**********

“虽然说是可能存在另一种毒药，但是人都死了，现在去打扰他们的家属好像也不太人性。”欧阳帆翻着手中的小本子，对白风清说道，“那些昏迷的人的名单你都记得吧，我们去问问。”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走开走开！忙着呢！”

“找打是不是？！”

……

在不知第几次吃了闭门羹之后，欧阳帆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说好的民风淳朴呢！”

白风清淡淡地说道：“习惯就好。”

这已经是最后一家了，要是再问不到什么东西，估计又要写一份万字以上的检讨。

开门的是一个女孩，大约十五六的年纪，扎着两条低马尾，看起来很乖巧的样子。她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门外的两人，怯生生地问道：“你们找谁？”

欧阳帆弯下腰，看着女孩笑道：“小妹妹，你认识夏初吗？”

女孩的手指瞬间扣紧了门板，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他是我哥哥。”

“那小妹妹，我们可以进去聊聊吗？”

女孩一听这话就猛摇头：“不，景行哥哥说不能让陌生人进家里。”

“……谁？景行哥哥？方景行？”

女孩疑惑道：“你们也认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