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向帜在车中狭小的空间待得久了，觉得手脚拘束，伸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他衬衫最上面的两三颗纽扣没有系，伸懒腰的动作更显得肩膀宽阔，手臂肌肉发达，在清早的阳光中，散发出来的荷尔蒙像一个个触手，要把黍康吸到他怀中。

“你看到它了。”向帜又笑起来，指指雪片莲，黍康这下看都不敢再看眼前的人。

“我昨天晚上去朋友的庭院里挖来的，想让你看看它清早绽开的样子。”向帜挨到黍康身边，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黍康感受到热源靠向自己，又开始慌乱起来，只怪自己手里还抱着那簇雪片莲，不能把脸捂住。黍康向后退了一步，侧着脸说：“你…你身上有股香味。”黍康没有回答向帜的那个问题，而向帜身上确实是有股香味，跟上次的不太一样，但比上次浓郁。

向帜似是不大信，皱着眉闻了闻自己身上，然后恍然大悟，又钻回车里把外套抖了抖，掉出来一些深红色的长筒花。

向帜捏起来一两朵，对黍康说：“我朋友庭院里种了一片夜来香。”他指了指黍康怀中的雪片莲：“可能是挖这个的时候，不小心给拽下来了。”向帜把花瓣放到自己鼻子边深深嗅了一口，很陶醉的模样：“确实很香啊。”黍康突然也很想凑过去闻一闻，可他忍住了。

黍康把怀中的小铃铛抱的更紧了一点，心里默默地想，我的雪片莲也很香。

黍康恢复了神色，问向帜，隔了一米远的距离：“你怎么在这里…”

“我昨天从A市来的太晚，到这里有点累，想要休息一会儿，谁知道一觉睡到现在。”向帜看出了黍康的疑问，解释道：“之前你上楼，楼道最后的灯在你那一层亮了，然后楼道暗下来，房间窗户又亮起来，我猜你就住那一间。”

黍康愣了愣，脚尖划拉着地，没再说什么。

黍康分不清自己是镇定了一些还是更变得懵，清清嗓子：“我要去上班了。”他每天都会比别人早到，这份工作他确实是拿出了足够的精力。

3.

向帜点点头，看着黍康慢慢地向前挪步。这不是那个少时高兴起来连走路都有些蹦蹦跳跳的黍康。

向帜看着黍康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要把黍康护在自己画的圆圈里，黍康不想见人，就不去社交，黍康不想交流，就不要为难他。

可向帜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做。

他也想要黍康快一点变回那个单纯快乐的足球少年，但他也知道不能太过着急。

既然黍康觉得以前不开心，向帜以后就要用每一个快乐的瞬间覆盖过去每一个糟糕的点滴。

“雪片莲还有另外一个寓意。” 向帜忽然从后面喊住了黍康。黍康转过身看他，圆圆的眼睛眨了眨，似是不解。

向帜走向前，双手压住黍康的肩膀，黍康焦虑的情绪像是一下子被点燃，不安地扭动着要挣脱掉，牙齿都有些打颤。可向帜握的更紧，他直视着黍康的眼睛：“雪片莲在欧洲被当作春天来临的花朵，所以它还有’新生’的意思。”

向帜把对方的身体牢牢地摁在原地，不让他退缩：“黍康，你想要变得更好，就不要回头看。不管你原来的生活什么样子，把那些不愉快通通都抛掉，我希望你重新向前。”

黍康瞪大了眼睛看他：“可…可以吗？”

“可以。”向帜重重的点了点头。

黍康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涌出数不尽的感动，四肢百骸仿佛一瞬间全都有了力气。

还有向前看的勇气。

向帜松开了手，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黍康又觉得自己的神经还是那么脆弱，他撇着嘴巴还是有些想哭。

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黍康竟不再恐慌，心中一片安定。

再抬起头，黍康看到的是向帜那张还透着些疲惫的脸。

黍康不知道自己的眼角已经泛了红，他强装镇定，没有再躲闪。他问向帜：“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

向帜摇摇头：“我还得马上赶回去。”

失落感顿时在黍康胸中弥漫。

向帜凑在他耳边说：“不要垂头丧气低头，显矮。”黍康抬眼看了看他，嘴角撇的更厉害了。：

4.

黍康看看时间，向帜应该已经出城。

黍康小心翼翼的把雪片莲放到办公桌上，看了又看。

他想，昨天不开心也没关系，今天肯定会是开心的一天。

不远处的一个女生眼尖，看到了这些小小的花朵，惊呼：“好好看啊！”

她不顾另外一个人的阻拦，跑过来问黍康：“这是什么花？我从来都没见过。”

黍康低着头沉默不语。他心里在天人交战，很想告诉对方，可就是张不了嘴。

气氛一下子就冷下来。僵持了一会儿，另一个女生冲他们的方向喊：“你问他做什么。他又不会搭理咱们。”

那个先来的女生好像很想知道的样子，不死心的又问了黍康一遍：“它叫什么名字？”

黍康心里又慌又乱，头埋的更低了。

对方终于有些遗憾的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她转身的一霎那，黍康终于开口说：“雪片莲，它叫雪片莲。”

女生也有点意外，她又问黍康：“给我摘一小朵…”

可以吗，还没有说出口，黍康就护住了自己的雪片莲：“不行。”

女生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摆摆手说：“那你可以放在办公室让我可以看看它吗？”

黍康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