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1.

因为有意瞒着向帜，黍康多少是有些不敢跟他联系，说起话来也是有些吞吞吐吐。

向帜随口问了一句是不是工作比较累，所以才有些无精打采的。黍康随即就巴啦啦说了很多话。

向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黍康总会用别的话题来搪塞。这样做更是欲盖弥彰。向帜心下生疑，只能打电话问芮蕊。芮蕊最近一直在外面出差，忙到眼睛都花了，看到来电显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向帜三问两问就知道了黍康辞职的事。

向帜很是意外，黍康完全没有提起过。他略一沉吟，问：“黍康最近是不是情绪不太好？”

“挺好的呀。”

“那他为什么辞职？”

“他没告诉你吗？”芮蕊觉得这话问的奇怪，“不想干了呗，他觉得无聊。那个公司又小又破，挣得那么少……”

“挣多少重要吗？对他现在而言，工作内容不是很适合锻炼注意力吗？况且他现在还没停药，就换环境？”向帜语气难掩急躁，“抱歉，我不觉得无聊这个理由很正当，至少理由不充足。”他飞快的回忆了一下这两天跟黍康的对话，追问道：“那他找到下一份工作了吗？”

“好像……没有…”

“连下家都没有找？这还不够突然吗？”向帜眉间紧蹙，声音沉下来， “黍康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就辞掉工作的。”

芮蕊被问的哑口无言。如果是芮蕊自己，是有可能，她一向过的很随心。可她忘记了，黍康不会这样做。黍康很努力，很坚持，上一份工作也是医生再三建议才放弃的。

芮蕊脑子忽然有点转不过来，她没细想过这些，见到的黍康一次比一次有活力，甚至还会开玩笑，让她都快要忘记黍康的特殊情况。

他们在电话两端沉默了许久。芮蕊这才真正意识到是有些不对劲，她也有点紧张：“我再问问他……”

“算了，我去C市看他。”

2.

黍康打开门，就看到赵树林站在门外。他穿着米色的针织开衫，看起来很是阳光，抱着黍康那盆忘在公司的雪片莲。

“员工登记表上有你的住址。”赵树林开口解释。黍康拽着门把手，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盆栽，给我。”

“确实，A大的毕业生在那里太屈就了。我也有点看不下去。”赵树林像是没听到黍康说的话，顾自说，“不然我帮你介绍其他的，我有个熟人在……”看起来还像原来很熟的样子。

“你没有看出来我是在躲你吗。”

赵树林顿在那里，脸色都变了：“黍康，我们谈谈。”

“以前是你躲我，现在只不过是反过来了。”黍康没有去管赵树林的反应，低头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盆栽。

可赵树林不依不饶。无论赵树林说什么，黍康都只是摇头。黍康说：“太难看了，你走吧。”

向帜从进C市就开始联系黍康，可一直都没有回信儿。他想黍康应该在家，车子开得飞快，到了地方就急匆匆的跑上去。

刚出电梯，向帜就看到一个人在纠缠黍康，推推搡搡。

黍康挡在自己家门口，一边使劲儿去够自己的盆栽，一边还要不断地躲着赵树林伸过来的手，很是吃力。

向帜额头冒出了青筋，他抓住赵树林的胳膊，把人一把推开。“干什么的！”向帜挡在黍康的身前，全然是保护的姿态。黍康一见到向帜，就像见到了救星，面色一下子缓和下来。

赵树林看到一直拒绝自己的黍康现在却躲在另一个男人身后，还亲密地拽着那人的衬衫。他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咬着牙问：

“黍康，这是你的男朋友？”

3.

一切都静止下来。

黍康的心脏像是停在了某一个点，感觉一口气都呼吸不上来。

黍康第一个回神，他不敢去看向帜。“不是！”黍康更加着急的要赶赵树林走，“不是！你不要乱说！”向帜觉得自己听错了，已经呆掉，黍康从他的胳膊下钻出来，使劲儿地把赵树林向外推。

“不是就好！”赵树林忽然变得特别激动。他开始口不择言：“黍康！我知道，你喜欢我的。”赵树林梗着脖子，超前方逼近。等他抓住了黍康的手，声音又低下来：“之前的算我不对，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我……”

完了。

黍康想要尖叫，却又发不出声音。

“让他走…”黍康几近嘶哑，嘴唇哆嗦，却又一遍一遍的说着，“我不想看到他…..”

向帜俯身去听黍康的话，抬头又看到黍康被赵树林扯得手腕都红起来，顿时怒火在胸中翻腾。他去拽赵树林的手，没有防备，被对方推了一把。向帜将将扶稳墙壁，看到赵树林推搡着黍康挤着往屋子里去。

向帜扳过赵树林的肩膀，摁住对方。他们虽然身高差不多，但向帜比赵树林身材健壮，赵树林很快就动弹不得。

向帜用手指着赵树林，警告他：“马上给我滚，不然我报警了！”

赵树林处于下风，但又不甘心，他对向帜怒目而视：“你算哪根葱？”

“我是他的朋友，黍康现在不想见到你，麻烦你离开。”

“我们只是有点误会罢了，等我们和好….“赵树林继而冷笑起来，“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他被向帜拽着进了一旁的楼梯间，摁在墙上，上身无法动弹。”黍康怎么会舍得让我走呢，只是气话而已。”

“闭嘴！”黍康咬牙切齿。他捂住耳朵，蹲**子，表情非常痛苦。

看到黍康的状态，向帜心里焦躁极了，他无暇消化赵树林的话，满眼都是黍康瘦弱无助的样子，想要前去安抚。

赵树林顺着向帜的视线，转过头看向黍康，咧着嘴笑开了：“你当时，可是在我宿舍门前逼着让我承认我和你是情侣呢。不是吗？“

黍康肉眼可见的全身都在抖。

向帜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了赵树林的脸上，逼的对方后退一步，转身去找黍康。向帜一分心，让赵树林有了可趁之机，趁机扭打起来。向帜又一次抬手要朝赵树林出拳，黍康怕事情闹大，拉住了向帜的胳膊。

可向帜也是急红了眼，完全没看到身后是谁，反手一推，等反应回来，黍康就已经从步梯上滚了下去。

向帜眼睛瞪大，怔了几秒，赶紧跑下去看黍康。

他们几个的动静有点大，有人听到了声音，隔着楼梯问什么情况。赵树林一见有人要来，捂着被打肿的眼眶跑了。

黍康试着起身，却使不上力，但他此刻眼神清明，心脏跳得是有些快，却又生出许多勇气。他攥住向帜右手的食指，说：“不要打了。“

向帜把黍康紧紧地抱在怀里，心如刀绞：“好，好，不打了。“

4.

黍康的小腿腓骨骨折，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其它的都是些擦伤。等他打了个盹儿醒来，向帜守在他身边一直都没有动。

黍康让向帜也去找医生看看打架弄的淤青，向帜却只是摇头。

向帜脸色冷峻，周遭像是挂了一层寒气。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别人动手，他为自己的莽撞而愧疚，黍康也因自己而受伤，他更是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