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1

两个人的相处又多增添了几分尴尬。

无论向帜干什么，黍康总要说上一连串的“谢谢”。黍康连头都不怎么抬了，似乎不敢与向帜对视，更别说旁的接触。向帜不知道他是害羞，还是意图逃避，总带了点微妙。他想了想，还是要给黍康留出思考的空间。

向帜看到黍康连说话有点要结巴的趋势，叹口气，说：“你不用这样紧张。”

“没，没有啊。”黍康喉结动了动，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常。这时，门外有人咣咣咣的敲门。

不会又是那个男人来骚扰黍康吧。向帜本就憋着气，一想到这里，他眉心紧皱，猛地拉了门。

根本不是赵树林。可也是向帜不太想见的人。

门开的太突然，芮蕊拍门的手势没断，差点呼到向帜身上。向帜一看是她，面容有些松动，但看起来淡淡的，没有想跟对方多废话的意思，也没有挪开身子闪出空来。

向帜对芮蕊总是有一种很奇妙的抵触情绪。

芮蕊在外头出差，被向帜一说，她心里也直打鼓，虽然后来黍康每次都告诉她“没事”，她也有点不太放心。芮蕊催着把工作处理完，就跑回来看黍康的情况。“小康呢？”芮蕊一看开门的是向帜，眼皮跳了一下，直嚷嚷，“他人呢？”

向帜把芮蕊带到卧室，她一看到黍康那条被裹成粽子的腿，当即就炸了。“没事，没事”芮蕊凤眼一瞪，掐着腰说，”都这样了还叫没事？怎么不给我说一声？严不严重？ ”

黍康被芮蕊连珠炮一样嘚啵嘚啵的问题问到缩进被子。芮蕊一看，干脆转头问向帜：”小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帜少见的有些愧色，说：“原因在我。“

“你？”芮蕊瞪大了眼睛，愣了一秒。她知道黍康滚下楼梯后，手一挥，把自己的包包扔到黍康的单人床上，抹开袖子，对着向帜咆哮：“就算不小心，就算是闹着玩，总该有个轻重吧。而且你们跑到楼梯间干什么？“

向帜一想到那天的事就有气，他扭过头，不再，也不想回答芮蕊的问题。

黍康说：“只是腓骨轻微的骨折，就比骨裂厉害一点，医生说了…”

”只是？“芮蕊怒目圆睁,柳眉倒竖。生气中的女人像极了母老虎，芮蕊有点咄咄逼人，黍康吓得直缩脑袋。”芮蕊发过火，也觉得有点不自在，她的声音小了一些：“叔叔阿姨知道了吗？”

“别，别告诉他们。“黍康慌起来，伸手去拽芮蕊的裙角。芮蕊知道，黍康一直都不想让父母担心，向来报喜不报忧。向帜的视线瞄过来，眼神意味不明。

别人的事，黍康挺上心，遇到自己有事，总是要自己受。芮蕊知道他这个毛病，也无可奈何，这样的黍康总让她有种保护欲。“那我留下来看你。“芮蕊态度软下来，不再对黍康的伤追根究底。他掏出手机，准备要给常言钧交代一声。

向帜摁住芮蕊的手机，仿佛克制着什么，语气紧绷：”我来照顾他就好。”

“你？哼。”芮蕊白了向帜一眼，刚才的帐还没算完呢，“你不是在a市上班？哪有时间？”

“再说了，你们男人都粗心。能有我照顾的周全吗？“芮蕊拿起床边小桌上的水杯，老气横秋地说，”恐怕连口热水都没有…“她忽然顿住，摸了摸杯身，是温而不烫，里面的水应该是正好入口的温度。芮蕊抿抿唇，又说：“小康现在得补充营养…”她眼睛一瞟，看到茶几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外卖袋，可不是那家有名的养生餐厅吗？

紧接着，芮蕊发现黍康家里之前连电都没有通的冰箱都开始用了。她走过去打开冷藏室，发现里面塞了很

多新鲜水果。

向帜则一脸坦然：“黍康暂时行动不便。”他上下打量芮蕊，“你,不方便。”

2

芮蕊抬眼斜睨向帜，嘴角撇下去，又看看老是意图护着外人的黍康，无话可说。

芮蕊临走前拉着黍康叮嘱了一大堆的事儿，黍康都一一的应下来。

黍康被芮蕊一打岔，忘了自己和向帜的窘状，整个人活跃了一点。向帜把黍康的状态看在眼里，心里不太舒服，但总不好表现出来，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地用电脑处理工作。

向帜的手机几乎都没停过，黍康都看在眼里。他说： “要不，你还是回去工作吧。”

“你不愿意和我在一个屋子里？”向帜都没意识到自己脸色已经黑掉。

黍康听出来向帜的口气不太好，一下子绷住了嘴巴，好半天才解释说：“你怎么都得交接一下工作吧。黍康想了想，又说：”你要不放心，我让蕊蕊来也可以的……”

“不行！”向帜随即打断了他。屋子里的气氛好像比芮蕊来之前还要沉闷。

向帜嘴巴动了动，叹口气，拿了一个苹果到黍康卧室。他坐在床头，低头把苹果削好，递给黍康，“她太粗心。”

“还好吧…”

向帜以沉默来表达他的反对。向帜的心里忽然烦躁起来。已经先有一个芮蕊，又多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男人，会不会以后还冒出来其他什么人。反而是自己，好似一张白纸，在心上人的过往里最是无足轻重。

晚上黍康又提起，向帜说：“不管怎么说，芮蕊就是不行。”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以前的情敌来照顾心上人，就算隔的再久远也不行。

饶是黍康再迟钝，此时也发觉一二。他愣愣地问对方：“你，不喜欢蕊蕊吗？她人很好的…”

“哪里规定的她人好我就要喜欢她？”向帜眯起眼，“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她。”

黍康脸颊一下子红起来，羞色直烧到耳根儿。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因为我和蕊蕊……” “我对蕊蕊没有那种心思……”他单手抱拳抵在嘴边掩饰性地轻咳了一下，“你，你……不是知道我……喜欢男的么…”

“还说没有，情书都写了。”向帜别过头，抬手把药片和水递给黍康。”我怕你只是被…那个男人迷惑。”他不好在黍康面前表现的很糟，动作却略显生硬，“我怕…等你想明白了，还是会像原来一样，喜欢芮蕊这样的女生。”

“没，没有…我一直都是对同性感兴趣啊…”黍康吃了药，头也有点晕乎乎的。

3

向帜捉住黍康的手腕，哑着嗓子问：“你说什么？”

“那封情书的确是我写的…但…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好朋友。”黍康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黍康没想到向帜对自己和芮蕊的关系这么在意。黍康愣愣地看了向帜半天，发觉自己紧紧挨在对方的臂弯，看起来实在太近了。黍康脑袋中一根弦儿颤了一下，反射性地挪出了一点空间：“你……你一定要知道吗？”

“告诉我。”向帜眉头紧锁，一副极其严肃的表情——当年黍康和芮蕊的牵手让他记到如今，让他心灰意冷，最后答应父母远去留洋。如果真的如黍康所说，自己当年那未完成的表白又算什么？

黍康很不愿意去回答，好像把一些事情摆出来会给自己带来伤害。但又无法忽略向帜复杂的眼神，他心口发紧，在一些莫名的记忆和情绪里浮沉、挣扎。他抱着枕头发了会儿愣，眼神有些发直： “向帜，你之前，说的那些，会不会，会不会是骗我？“

黍康的问题问的没头没脑，看起来还有点难过。向帜一时哑口无言，他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到这个时候黍康还要纠结这些？“我为什么要骗你？”一开口仿佛口腔里全是涩味。

黍康张开嘴巴微微喘着，像是顾忌很多，但始终一言不发。很快，他的手腕被松开，恢复了自如，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指又被紧紧地攥住。

向帜勉强维持住自己的气息，双眼注视着对方，又重复一遍：“告诉我。“不过，这次放的很轻柔。

黍康到底是不舍得向帜陷于困惑。他想，不能只一味的索取向帜的理解和温柔，自己起码要做到坦诚。如果这些对向帜那么重要，自己就不能继续幼稚地固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