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未婚夫婿(1 / 2)
云归尘垂首一声,“殿下,您说笑了。”
夜云衣恍然看他一眼,曾几何时,也总有这么一道温润有余却无情更有余的声音,常对自己道:“殿下,您又在说笑了。”
这场景,真的何其相似?
可她向来都只懂时刻剖出自己一颗真心来,跟对面人双手奉上,何曾真的只是在玩笑?却为何,就是始终没人愿意相信呢?亦或根本不屑相信?
那人总那么的对自己轻漫不在意,一再的敷衍看戏,置身事外又从来事不关己。
分明自己奉上的人是他,可不过到头来,他也终究只愿将自己扮成一名袖手看客罢了,从没有一点他也同为当事人的自觉。
夜云衣此时一想,不禁开始觉得自己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这境况都看起来简直糟心透顶。
明知不爱,却又舍不得放下,苦苦痴缠,到最后,也不知究竟何必?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平坦腹部。但是这种事情古往今来,又到底有谁能够说得清呢?总归割舍不下就是了,那便继续这么的执念依旧也没什么不好。无非再多耗些时日,她需要等一个答案,也自认自己向来耐心十足。
一瞬浅笑,清透的眸间闪着粼粼波光,亮如明星,看得人莫名像被灼穿心房,夜云衣启唇。
“本殿倒也情愿,这不过通通一场玩笑罢了。”声音清幽。
转回头,没再搭理任何人的对她此话摸不着头脑,也没多看任何一眼云归尘眸中的一阵瞳孔紧缩,夜云衣问道自己身旁父皇。
“西南又怎的?传回消息又要请求朝廷派下赈灾了?呵!”一声冷笑,“儿臣早跟父皇您说过,如非治理不当,任何地界哪需要一年之中被赈灾无数遍的?分明是有些该死的货色,嘴里吃着手里头还拿着,却不思正经从未干上丁点能事。照儿臣说,继续拨下去银钱粮帛也不过又是饱了不该饱的,而饿着了那些本不该饿的。”
光听那沉沉口气,都得很是有一顿郁气要撒在此处了。
户部尚书闻言,止不住摇头对她叹息,“那殿下的意思,便是不准备拨了?”
夜云衣斜睨他一眼,随手拾起一册案头摆着一摞的奏折中最上|位,一个看他不顺眼,便径直砸了下去。不过倒是因着他的插嘴这么一打岔,搅得夜云衣心头那阵刚被积压一起的郁结之情,立马跟着消散不少。
众朝臣见之为常。这也是他们这里的老惯例了,殿下与素有“美名”在外的户部尚书间这么一番“打情骂俏”,自小有之。
户部尚书是个心思敏捷的,素来习惯于上头那位的“一时兴起”,实话说早就已经在防着她了,这会儿一察觉迎面袭过来道疾风,眼都不需要抬,抄手脚下依旧站定原处,只将自己头给往左边快速一撇。
那道明黄的折子,凌厉锋角便正正好擦着他脸颊垂下的几丝碎发前,笔直被划过。
啪的一声清脆落地,夜云衣似笑非笑看着这该死的古怀锦,倒是忘了,一群刚才的头发花白里头,还夹带着他这么一位不上不下的主。
这古怀锦二十又三,却是个远近闻名的少白头,大概自小聪慧过人,实在是早早的就把自己脑袋心思都给耗用过度所致。毕竟年纪轻轻便已能双肩扛得起户部尚书这样的从一品高位之职,还能做到让朝堂上下无一人不对他信服,其手段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而这家伙向来让夜云衣多有看不过眼的地方还在于,他老是有事没事尽挑自己刺。
简直跟有病似的,哪一天要是没逮着机会刺上自己一两句了,就浑身大概都得不得劲?十分的让夜云衣对此感到难以理解。
更甚至于如今还有一点让夜云衣十分介怀的是,正是此货,上一世被钦点成了自己的未婚夫婿。
而今生嘛......想来自己要是动作不加紧些,到最后还是极有可能得跟这混小子一道,被自家父皇母后再给乱点一通鸳鸯谱了。
刚才骤一见姓云的,倒是把他一个没注意就给忽略了个一干二净,如今见缝插针的那死货果然又来朝自己挑衅找存在感了,简直一日不挨揍就皮痒!
“古大人,您这么高的一顶大帽扣下来,本殿可担当不住。知道您心急,但再怎么心急,也得容旁人将口中话都说完了,您再自个儿扯东念西不是?”
古怀锦这人吧,历来身处高位却还敢尤为的放|荡不羁,根本不同于被朝堂中拘着的那些其他官员们自持身份洁身自好,不管人是真的还是假装。他却从不屑效仿那一套,做事说话惯来随心,怎么舒坦怎么来。
当然这之中绝对不包括她父皇母后,另外再算上个他此时正外出办事不在京中的老爹古大学士,除此以外的其他人,他都基本吊儿郎当随性对待,连他好脾气的娘都是,所以更还别说夜云衣她自己了。
长得一副天生招桃花惹眼模样。
跟夜云衣一样的桃花眼中,夜云衣眉梢未动都是天生自带三分的笑意与慵容,他却十成十就得换成是邪性非常了。两汪眼池子里头时时刻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在始终憋着满溢的坏水一样。
再加唇角微翘,一头高高梳起的少白头不仅没使他形象半分有损,银墨夹杂,反加深了他的这股无时无刻不在恣意风流独特气韵。
反正不管怎么看,都得是副不正经样,夜云衣暗自摇头深以为。
外头据闻招惹的莺莺燕燕着实不少,但也不知是自家父皇母后自小看着他与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情分,还是真的惜才、而不计较他的四处招猫逗狗红颜遍地荒唐行径了,反正盛京城里头这么多的世家公子中,最后挑来拣去一圈下来,还是给自己认定了非他不可。
可以说这让夜云衣至今费解难忍,实在想不通自家父皇母后都是彼此携手只一人的相伴走到至今,却偏偏为何会给自己属意了这么一位远近闻名的浪荡子?
也不怕这死货以后再给自己有机会外头养上一大窝子才歇心?想到此,一下子便看着下首那姓古的,更觉碍眼非常了。
嘲他一句,“话说古大人这身手,是练的愈发炉火纯青了,可见平日里,应该没少被各位美人给追着敲打。”
好叫自己父皇也知晓知晓,这确实是个混不吝的,您可这回千万别再手抖眼瞎了。
古怀锦毫不惭愧,一揖身,痞笑从善如流回顶一句,“殿下这说哪儿的话?不过是您日渐失了准头,日后勤加练习便能再找回感觉了,这也能赖到臣的身上?况且殿下想来还对别家美人有什么误会,美人如水,自然个个都是小意温柔的,如殿下您这般一言不合就冲微臣动手动脚的,呵呵,”挑眉,“还真得百数以内,恐怕再难遇其一了。”
去你天王老子的“动手动脚”,这词儿也是能被用在此处的,还能不能要点脸了?夜云衣恨恨抿了抿唇,双眼冒火瞪他。
最后不欲同他再做这类口舌之争,反正对面那是位惯会黑的也能念叨成白的三寸不烂,强辩下去有意思?
还是省省功夫别再浪费时间陪人穷折腾了,眯眼手一抬,朝他勾指,睥睨,“折子给本殿递回来。”
古怀锦仰头带笑望她一眼,最后一耸肩,得,该听令还是得听令。
后退两步弯腰,乖乖给人做了回小厮,捡起来上前物归原主了,再退回原位继续站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