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未婚夫婿(2 / 2)
突然就听夜云衣口中寒意森森的从上头又丢下来一句,“真该活剐了!”
古怀锦一个寒噤,忍不住抱臂互搓了下,好笑开口,“殿下,您如今是越发的禁不起人说了。此乃暴行,容臣多嘴一句,要不得要不得。”
夜云衣似笑非笑,“你就晓得说你了,自作多情个什么劲?”
转头对盛乾帝夜景铄,“父皇,照儿臣看来把那些尸位素餐奸的又偷的,通通拖出去排一溜砍个干净,这事就能立马清净了。不然即便您往后拨下去再多赈灾所需,都治标难治本。”
这回她下头外祖父司太傅,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殿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西南官僚上下早自成一体,如今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还得慎思。”
夜云衣却神情冷肃认真,“都杀干净了,还谈什么僵不僵又谈什么一发动全身?”
司老脸色一变,旋即不认可的依旧喃喃摇头,“殿下,矫枉过正,杀戮只会甚重。”
夜云衣也跟着脸黑,“那诸位大人又待如何?除不敢除,放又不愿放。天天这么聚在一起愁眉不展的讨论来议论去,到最后还是只能摇头无法,有何意义?需知咱们在这里犹豫哪怕一刻钟的工夫,外头西南等地指不定就又得死出去百十来号人了,你我耽搁得起,下头忍饥频频遭灾的百姓呢?他们食不果腹还饱受欺凌,可能随同你我一齐耽搁得起?”
狠狠一甩袖,“反正本殿不管什么伤筋会不会动骨,本殿从小只知一个道理,那便是脓血毒瘤只要一日不清,往后也只会更加累及全身越发难愈罢了。倒不如一早就能快刀斩乱麻,下狠心剜肉去腐。虽到底得多少伤些元气,但只要日后给足了时间再悉心调养,就迟早还能药到病除,百难痊消。”
司太傅被她这番慨然之语给砸的,顿时浑身一震。待再回过神来时,沉默垂眼,竟是无话可说了。
不得不于心底长叹,到底自己等人还是老了啊。
其实这道理谁人都懂,只不过少了年轻时候的冲劲韧性,难免在现如今再下什么决定的时候,便多了诸多本没必要的繁杂顾虑。
确是不如正值朝气的殿下等人了,处事凌厉果决不起来。而纵观古今,很多时候只有铁面杀伐,才能生生止戈,此例哪朝哪代得以少过?
不禁摇头苦笑,拱手附议,“老臣以为殿下此法,可行。”其实是不得不行,因为恐怕除此以外,再别无他法可循了。
但随即又有一个十分令人头疼的问题需要去面对,只见司太傅拧眉苦恼,“可是若真要彻查严办,这人选方面......”不得不说便又得难定了。
一旁户部尚书古怀锦,也跟着煞有介事的于此时点头,“确实确实。去的人分量轻了,压不住场子,可若分量重的,又到底该派谁人去才合适?”这十分值得商榷。
毕竟分量重的,那就代表其地位应当出奇的高。而这类人,要么得是皇室成员,要么,便得是朝中的一二品重臣才行。
甚至很大程度上,二品可能也弹压不住。
西南整片已成重患,那么西南总督本身就身为正二品大员兼管西南各省,若再加上一个同为二品的西南总兵武将也随诸文官沆瀣一气的话,朝中二品的官员下查地方,虽京官到底是地方官员所比不得的,可评官论级方面,依旧不占任何优势,最终还不定到底谁拿捏谁。
古怀锦心底不禁咂摸一声,难啊。
那么思来想去,便只能是一品、或者有皇族身份的人去才合适了。
在此基础上,还得为防祸乱将起,文与武兼顾,也即是另外得再派出同行武将等。
古怀锦掰掰手指头默数一圈下来,合适的还真没几个。
而更加又不是你说合适了,人家就会愿意听命乖乖去照办的。
西南那块烂到了已经什么程度呢?一个搞不好,去了就得有来无回,所以谁人会拿自己的小命随便开玩笑?
而且这小命,还是如果呆在盛京的话,能一直富贵极天的延续下去,可谓这小命严格来说很值钱,也很珍贵。
能爬到高位不容易,就人人更加等爬到了高位以后,比起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恐怕更加变得惜命非常了。
西南这块要命的地界,实在是颗烫手山芋,没人乐意接。而若强逼,少不得接旨的人非出自本心,那么到了地方以后怕是也会为了自己小命着想,依旧不敢真查实干草草了事。
到最后又闹了一轮无疾而终的过场笑话,于西南灾患不会有丝毫实质性进展不说,还得再搭进去来返往复的这么多人力物力财力,怎么想都划不来。
于是古怀锦精明拨了拨自己心头小算盘,不由只能继续摇头,难啊,实在是难。
而古怀锦还能在司老发话之后,也跟着附和这么一声已算是极难得了。没见另外的几人虽一心也为报效今上,乃盛乾帝心腹,但面对此情此景,依旧一个个鹌鹑一样的已经在把自己尽最大可能装个不会出气死人样了吗?
力争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们陛下再注意到自己才好,这一顿烂摊子,是实实在在真心不愿接手啊,心里嘴里头都跟着发苦不迭。
殿内满室沉寂,司太傅随众人也默了一阵,到底身为肱股老臣自知自己责任重大,且还有一点,他虽从不以此自封,但又确乃国丈无疑。
虽是外戚但今上从来信任无比,更皆之还是今上太傅,综合下来就是重臣、又与盛乾帝亦师亦父的复杂关系。重重身份若是此次西南一行由他去的话,对方多有顾忌,自己便也首先能在震慑方面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了。
另外,随同武将就得请御上再行定夺,想清楚,司老便跨前一步。
只不过接下来的一应打算还没来得及被有机会说出口,上首一声干脆掷地的清冷音调响起,将他未出口的话语都尽皆打断了。
就听夜云衣,“父皇,不若让儿臣亲去。”
殿内所有的人闻言纷纷震惊看她,像看疯子一样。
就连盛乾帝同是如此。刚才一番乐得让自家闺女侃侃而谈,可现在......这可委实真乐不起来了。
云归尘若有所思眼神深幽望她,古怀锦则眸光亮闪很是有些不明所以的跃跃欲试。
至于夜云衣她自己,始终平静目视前方,视野微垂,此时谁都没有看。
镇定自若的接受了众人这一干子对她的匪夷所思目光洗礼,私心只是想着,总不能再让自家外祖接下这茬,从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吧?
前世的那些沉痛往事,如今回想她还历历在目,又怎可重步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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