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我将近两个星期没和张鸿说话了。

这厮自从知道我和周向言在一起了以后就仿佛本来就不健全的语言系统一下子全盘放弃了自己识别和输出“人话”的功能，一句话三种说法，他偏偏能捡最不中听的那一种说，几天下来我怀疑我迟早被他气得脑溢血，索性跟他挑明，让他一个人冷静几天，想好了该怎么正常说话再来找我。

我没有真正生气——有什么好气的呢？张鸿从初中的时候开始某些方面就跟我极其相似，到现在还是一样，他虽然表面上完全不根据事实地自大自负自信，浑身都是谜一样捉摸不透的优越感，但其实骨子里极度自卑，我也一样，可能在外人眼里我还不如张鸿呢。

我走在楼梯上这样想着，用右手食指轻轻勾了一下我右侧周向言的小指，他抿着嘴笑了笑，伸手来摸我头发。

“你周末去剪头发了？”

“啊。”我回答，“帅吗？”

周向言突然凑过来，几乎是贴着我耳朵，我被他这奔放的作风吓了一跳，强忍着没躲开，半边脸烧得像夏天中午的柏油马路。

“……”

“什么？”我耳朵痒得厉害，根本没听清。

“……我觉得我比你更帅一点。”周向言说，迅速离我半米远，我一言不发，把他摁在墙上一通挠，他笑得满眼是泪，上气不接下气。

“真的，你看，我们姓周的本来就比较帅。”

“比如？”

“周泽楷。”

“这是个例，还有呢？”

“……你等会儿我想想。”

“我来帮你说，周勇。”周勇是我们年级主任，嘴脸不可谓不丑恶，基本上是全年级共同的仇恨对象，周向言“啊”了一声，咬牙切齿地一头撞在我肩膀上，把我抵在墙上动弹不得，双手却抱着我的脖子，很温柔地摩挲着。

我伸手去摸他校服衬衫下的背脊，内心软成一片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合时宜的滑稽，周向言比我高不止一点，就算刻意低头弯腰，还是只能撞到我肩膀，远没有那种寻常O一头扎进自己对象怀里的感觉，但这想法也很快被我打消了，寻常O哪里比得上我的周向言呢？

“咳。”

有人在楼梯底下咳嗽了一声，我越过周向言的肩膀看了一眼，是将近两个星期没见的张鸿，靠在楼梯扶手上看我，我有点烦他，特别是在这种时候，但还是拍拍周向言的肩让周向言暂时去找薛明礼一起去食堂，他离开我走下楼梯的时候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神情显而易见地有些低落——我知道那不是他不信任我，他只是舍不得。

这一发现让我的心情暂时放轻松了一些，能够不拉下脸面对张鸿：“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张鸿过来拉我，我装作不经意一侧身让开了，虽说我和张鸿真的没有哪怕一点关于“那方面”的牵扯，公共场合拉拉扯扯总是不好的，如果有一天我和周向言早恋被教导主任抓到了我还可能没什么话好说，但要是有一天我因为和张鸿勾肩搭背被通报批评——那也太惨了，我还不得哭死。

“怎么了？”张鸿在我身后提高了声音，“有了对象就不许我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