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又来了，又来了。”我转过身去，“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扯到我有对象？”

张鸿几乎是挑衅地看了我一会儿，我不为所动，但觉得站在楼梯口和他对视这件事本身就很傻，转身朝食堂走去。

“行吧。”张鸿似乎是妥协了，脚步声在我背后响起，渐渐加速追上我，“你周末再陪我去一趟美术馆吧。”

“干嘛？”我皱起眉毛，张鸿不知道我住在范姐家，他也不可能再突然间兴致大发去接受高雅艺术熏陶，上次他在我和范姐唠嗑的时候干嘛去了我不知道，反正没在看画，我心里隐隐有种梗了什么的感觉，但是说不清道不明，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想干些什么。

“去嘛。”张鸿说，“给你个惊喜。”

这句话一说我感觉更不好了，张鸿跟我认识这么多年，生日礼物都没送过几回，居然还闲来没事说要给我惊喜，怕不是约了人想把我按在马路牙子上打一顿，我正想追问他，张鸿却已经走远了，他可能知道我不是很想跟他长时间待在一起，但他永远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正确退场。

之后我在三楼找到了和薛明礼一起吃饭的周向言，他本来吃饭速度就慢，食堂三楼的红烧牛肉面又是出了名的烫嘴——而且基本上没有牛肉，只有被切得很碎的肉块隐藏在成堆的胡萝卜中间，不知道为什么周向言对这东西情有独钟。

我冲过去要了一碗炸酱面，这是三楼唯一一种能短时间吃完的主食，其实制作方法就是把现成的罐头倒在面上，所以不一定是热的，而且食堂卖的炸酱面和盖浇面的区别只有面条形状的不同，细的圆面条叫炸酱面，宽的扁面条叫盖浇面，不得不说，卖拉面窗口的大妈真是充满创造力。

等我和周向言都吃完了，食堂里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我吃得有点撑，示意周向言和薛明礼先回去，我在学校里再随便溜达溜达，晚读开始那二十分钟老师基本上不可能在，我不想那么早回教室，但是周向言不一样，这家伙本来就是那种甚至会带着面包到学校来一边啃一边做作业就只是为了节省下晚饭时间用来学习的那种人，要是耽误他学习，即使是我也会有罪恶感的。

“没事。”周向言听我这么说，当即就摇头，“我也不着急回去，让薛明礼先走吧。”

薛明礼二话不说端着吃剩下的空碗走了，我摸了摸鼻子，始终感觉这样的结果是我勉强来的。

“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说，“我现在无所谓，你还是学习重要。”

周向言听到这话以后很久没说话，我以为他已经被说服了，出食堂门的时候就冲他挥挥手，转身朝宿舍区走过去，谁知道衣服下摆一紧，周向言在我背后默不作声地把我俩的外套下摆拖到一起打了个结，速度奇快无比，一看就是预谋已久。

“走吧。”他说。

我被拖出去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周向言是铁了心要跟我一起翘前半截晚读课了，我对此毫无办法，颇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快走几步跟上他，一手搂着他一手去解那个还挺复杂的结。

“言言，言儿，言哥哥。”我到后来不得不双手去对付那个结，甚至脑门上出了点汗，都没能把它成功解开，周向言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有点几乎看不出来的红，不知道是憋笑憋的还是被“言哥哥”这个称呼臊的，“有话好说，把这东西解开呗？”

“说你保证——”他笑着走过来帮我解开那个结，头埋得很低，领口是极淡的洗衣粉和我魂牵梦萦的绿檀的甜香，我几乎闻得眼眶一酸，我很少有留恋什么味道的时候，但这样的气味让我在其中飘飘欲仙的时候尝出了危险，如果有一天周向言从我身边离开，我大概会被这样味道的回忆终生囚禁，若那时我还能拥有睡眠，往后所有午夜梦回都是这天盛燃的夕阳。

“你保证——”周向言对我的内心活动毫无知觉，垂下的眼睫优美得不可思议，我等他说出那下半句话，这一刻我什么都能同意他。

“……算了。”

周向言松开已经解开了的衣服下摆，用左手小指来牵我。

“我不需要你保证什么了，我想要的我自己已经确认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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