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1 / 2)
天光刚刚大亮,长春殿内,整个大齐的肱股之臣悉数立在了屋檐之下。
韦胜坐在龙椅上,右手手指无意识地点击着扶手,竭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在他的右侧,往日站着陆笑的地方,今日立着的是仪鸾司的新任副使纪思远。
纪思远没有穿飞鱼服,只用了一个黑色纱织斗篷裹住了全身,让自己腹部的凸出不那么明显,不至于吸引太多的目光。
可惜他自己想要低调,却完全无法低调起来,殿内众臣早都久闻纪思远的大名,知道仪鸾司有这么一位失踪多年、一朝回来就被直接提拔成了副使的人物,今日难得见到活人,免不得要多看几眼。
纪思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装作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的视线们。
“诸卿还有事启奏吗?”韦胜搭在扶手上的手收到了腿上,四指聚拢在手心,指尖沾上了掌心冒出的汗水。
韦胜的目光扫过内阁众臣,然后看向端王韦扬,最后停留在了纪思远身上。
众大臣无人开口,都做好了下朝的准备。
就在这时,纪思远缓步走到金殿中央,扶着腰抱拳单膝跪地,开口说道:“臣有一事启奏。”
“准……奏。”韦胜唇齿含颤,差一点连话都没办法好好说出来。
终于到了这么一天……他终于见到了这么一天。他忍辱偷生,耽于权术,在阴谋诡计中浴火而行,变得不再像自己,为的就是可以看到还自己的爱人一个清白的一天。
“臣恳请陛下重审十八年前定国侯谋反一案。”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大殿上下,文武百官开始议论纷纷,原本寂静的朝堂顿时就变得嘈杂万分。
“肃静。”韦胜朝百官吼道,“听纪副使把话说完。”
“江南王谋反一事牵连甚广,当年先帝仅凭从江南王书房内搜出的一封自称是‘定国侯周疏’的信件,就断定了整个侯府参与了谋反,下令查抄了侯府满门。如今细想,此案仍有诸多疑点,且定国侯府世代忠烈,侯爷为人刚正不阿,断断不会做出谋反的事情来的,望陛下明察。”
纪思远话一开口,在场为数不多的老臣就已经了然于胸,明白了纪思远的举动完全出自皇帝授意。
当年周疏的冤屈他们都看在眼里,也知道皇帝为何非要周疏死,眼前这位陛下登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一天的准备。这些老臣能在朝堂安稳度日,历经两朝,在皇位之争的时候不被波及,靠的就是自己明哲保身的本事。他们便不再多言,都站在一旁垂头闭目,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但可惜在这金銮殿上站了十八年以上的老臣到底还是少数,大部分人甚至连定国侯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对那位死在狱中的侯爷的所有见解,都来自别人的口口相传。
“定国侯谋反案是先帝亲审,人证物证俱全,定国侯本人也早已伏诛多年,万万是没有重审的道理。请陛下三思。”一位年轻的言官见自己一向敬重的老臣都不言语,实在沉不下气来,便走出了队列,站在纪思远身后说道。
“定国侯一案疑点重重,甚至卷宗上的记录也有诸多伪造,不知大人为何会以为‘人证物证俱全?’。”纪思远早料到事情不会过于顺利,微微侧过头,朝言官询问道。
“诸多伪造?纪副使是在质疑大理寺伪造证据吗?可不要信口开河。”大理寺卿紧跟着出列,站在了言官的身侧。
言官道:“纪副使口口声声说当年卷宗造假,可有证据?”
朝堂中质疑声不停传来,纪思远跪得时间太长,腹中的孩子已经开始闹腾不安,但目前的状况下他轻易不能动弹,只能不着痕迹地将手收回斗篷中,缓缓地抚摸着肚子。
“爱卿先起来再说吧。”韦胜注意到了纪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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