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母亲亲了亲他的额头，执意把灯打开。

“不丑啊，我的言言怎么会丑。”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湿纸巾帮他擦脸，“你问过你爸爸了吗，他有没有给你一些建议？你也知道我在这种事上一向不太理智。”

“我不敢问他，他一定会要我好好学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施言说，“但我不想放弃，我好喜欢他，即便是在他失忆后我们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我还是觉得他哪里都好。”

“这样啊，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母亲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言言这么伤心的话，妈妈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爷爷总说母亲不称职，但施言觉得即使只有一首歌也很好。

她抱着吉他，唱起了一首日文歌。

知道施言听不懂，还特地准许他上网查歌词。

简直不要太贴心。

“跋涉而来的路，是何模样

我的此时，你的如今

于何处交汇

穿越尘世去往你的身旁

身处牢笼，心却是自由

纵明日风暴来袭

夺走你的记忆

我亦舍身追寻

……

决定海洋颜色的是天空

决定天空颜色的是那轮圆日

厌倦了哭泣之后抬头仰望，你看

决定眼泪颜色的是

累积至今厚厚的病历

……”

是野田洋次郎的《AIWAGUMA》。

施言本来想笑的，但眼泪流得更凶：“非要在偶像的歌单里找出一首应景的来，真是不容易，辛苦你啦。”

“不要哭，言言。”母亲一拿起乐器就舍不得放下，同施言对话时手里也要弹着轻缓的曲子，“我只是觉得，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就再努力试试看吧。我并不相信感情完全依赖于记忆而存在，它或许需要借助经历来获得考验不断累积，但当它积攒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被存放在另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你们不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普通朋友，也并非是因为在各自生命的关键节点起了决定性作用才成为重要的人。你们互相陪伴了十多年，一起从只会哭闹的惹祸精长成现在的模样，这份感情可以在今后漫长的成长中被时光磨蚀腐化，却不会就这样被轻易地拦腰斩断。”

她很任性地说：“我的世界观不允许我承认这种事情。”

“好吧，妈妈。”因为吉他的存在施言没法靠在母亲怀里，只能抱着她的手臂，“我真爱你啊。”

“我也爱你，宝贝。”

“对了妈妈，你可不可以找一瓶香水给我？”

“诶？”

施言坚定地说：“自然一点，但一定要有存在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