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叶盏*顾春连（1 / 2）

后来程书翎在其他老师那里证实了江叶盏确是一名骄傲的学生。她初中就读于英华，一直都在尖子班，每次考试排名都非常靠前。初二时英华某次考试数学极难，绝大部分同学都没考出正常水平，只有江叶盏依旧气定神闲地拿了119，当时校区的四个数学老师全都复印了那张试卷，每次拿出来给学生做的时候都要说一遍江叶盏的光辉成就，再加一句能做到95分考试就没问题了。若是碰上江叶盏在校区，还得给学生指一下这个聪明孩子，好像这样能跟好成绩扯出点关系来似的。直到现在，还有老师这么干。江叶盏同学最喜欢事情是看网络小说，有时自己带书来看，有时用手机看，一看就是一节课，哪个老师都叫不住，反正成绩再怎么样也掉不下去，大家还省了两个小时的口水。

中考成绩还没出，但是凭以往的成绩来看，江叶盏上三中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为了防止出现学区的问题，家里在她初一时就买好了三中的学区房，毕竟能上英华还能来KK补习的孩子，家里有钱都是标配，区别只不过在于到底多有钱。

江叶盏初二开始到KK补习，基本上一年到头除了春节的几天外，每天都在上课，不是学校就是KK，原因大约如她所言——只是没有地方去。

江叶盏同学在性格上的特点是任性，极度任性，她初二第一次来上英语课，因为不喜欢那个老师，一下课就跑去学管办公室跟她的学管顾春连哭：“我不要这个英语老师，我不喜欢她。”

顾春连不仅是KK的学管之一，也是清河校区的教管主任，也就是所有教师的直属上司，当时她29岁，毕业后在一个生源不咋地的中学里当了四年政治老师，趁着自己还没被逼疯就辞职出来了，一头扎进比学校更黑心的KK里，任职一年半后因为能力突出便当了主任，后来清河开了新校区，她便作为骨干之一到了这。

“才一节课，你就不喜欢了？为什么不喜欢？”顾春连性子慢热，在其他人那里多重要的事到她这里也不着急，江叶盏哭了她也慢悠悠的。

江叶盏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需要理由？直接跳过了顾春连的两个问题，嚷道：“我要换英语老师！”

在江叶盏之前，顾春连还没碰过这样的学生。大多数来补课的都是父母压着来或是本身非常上进想要认真学习的，江叶盏作为一个完全不受压迫又不上进的孩子，竟然任性妄为地要求来补课，这本身就很诡异。亏得顾春连见多识广，处变不惊，耐心安抚着：“一个小时，你都还没了解这个老师，我们先上两次，如果实在不喜欢再换行吗？”

“那我以后不来了！”这是江叶盏第一次说这句话，后来她发现这句话非常好用，只要一说这话，顾春连就会答应她所有要求。

于是，她在十分钟之内靠着两行眼泪和一句威胁成功地撤下了那个英语老师。

顾春连其实不是没有原则的人，但是补习机构毕竟跟学校不一样，说白了就是个服务行业，加上KK收费不低，初二便要将近两百一个小时，一次课两个小时下来花费近四百，在N市这种经济不发达的地区，这样的补习费用已经是非常高。江叶盏是个大客户，她父母带着她过来时，因为江叶盏点头了便毫不犹豫地刷了四万。在KK，学管不仅要负责给学生排课，更要维护学生，要是学生满意了，续费呢，他们就有提成，同样的，学生退费了，学管得扣钱。所以，顾春连在学校时再多的原则在这里也得让位于学生和家长满意。

将近两年过去了，顾春连可以说把江叶盏这个大客户维护得非常好。江叶盏一周下来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四次课，加上寒暑假几乎天天上课，课时消耗非常快。顾春连也发现了，江叶盏在家里地位很高，只要她高兴，他爸他妈就能马上刷卡，续费续了两三次，每次都是好几万，毫不手软，而且只要她成绩不掉，他父母也不过问，实在是赚钱又省心的好客户。

江叶盏在KK待久了，跟许多老师都混得很熟，包括不给她上课的老师，只要她喜欢，比如时云归。于是，整个校区凡是江叶盏走过的地方，都伴随着“叶子”“叶子”的欢快叫声，间或夹杂着江叶盏同学给老师们的各种昵称。

整个校区所有老师都阻止不了江叶盏的胡作非为，唯一能稍微镇得住她的就是顾春连，但是随着对顾春连外冷内热的性子摸得越来越熟，江叶盏对她也没有什么对待师长的严肃态度，尤其是半年前，顾春连生完二胎归来，身材严重变形，江叶盏对她的兴趣只剩下了——你到底还能不能瘦回去？

每次她这么一问，顾春连便佯作要打她，没有哪个身材严重变形的女人不怀念过去的苗条身材，但也没有哪个老师会为了这么一句话跟学生翻脸，于是江叶盏便看着她哭笑不得的表情快活地大笑起来。

当然，在很多情况下，快活并不意味着幸福，尤其是对一个经年寂寞而已经逐渐学会隐藏的人来说，即使这个人尚未成年。

程书翎的第一次课，江叶盏可谓十分满意，她第一次在KK的小教室里面对男老师，着实新奇，而且程书翎长得还挺好看，说话好听，讲课有趣，又有耐心，简直完美！

只是，江叶盏不喜欢一板一眼地喊“程老师”，费尽心思地要给程书翎取昵称，可是一想，程书翎这几个字听着就很正经，于是也不乱来了，只唤“书翎老师”。

程书翎在三中时，学生都规规矩矩地叫他程老师，要不就是班主任、数学老师，第一次听到“书翎老师”四个字，他也愣住了。

顾春连对程书翎的表现非常满意，只要能搞得定江叶盏，就能搞得定大部分学生。

暑期刚开始，江叶盏又是刚刚中考完，实在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暂时放下了小说，又看起了动漫，课间十分钟都要掐着时间看一集。

“等一下，还有一分钟！”

“不要吵，我把这一点看完！”

“新更了一集，不看不舒服！”

在别的课上，老师都会让她看完，她这种行为已经持续了两年，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但程书翎总是不识趣地直接给她按暂停，然后不厌其烦地跟她强调要有时间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