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高祈*程书翎（1 / 2）

他们吵得欢也不碍着别人上课，杨家华的化学课上，金玲依旧像从前一样，让他一条接一条地默化学方程式：“沉淀符号怎么又忘了？再写一遍。”

杨家华从前很少动笔，这么大个人了字还像小学生似的歪歪扭扭，一条化学方程式出来，除了等号和箭头，剩下的都像蚂蚁似的，还好金玲已经习惯了这类基础差的学生，倒还看得下去。

“加热符号！你怎么老忘记符号啊？”

杨家华匆匆在等号上打了个三角，听得金玲口气缓了点：“对了。”

杨家华上完化学后是语文，这是今天最后一节课，上完课之后时云归便和他一起去吃麦当劳，履行当日的承诺。

六点，阳光不算猛烈，时云归和杨家华各骑了一辆共享单车，一前一后往麦当劳去。

等红绿灯的时候，时云归随口提起：“应该叫叶子一声的，叶子最喜欢麦当劳了。”

杨家华心里颇不是滋味，但是他在家里习惯了不开心也不表现出来，只问：“老师，每个学生喜欢什么你都知道吗？”

“也不是啦，但是他们说了我都会记住一点的。”

杨家华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傍晚的麦当劳十分拥挤，时云归走了一圈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一张两人桌，把杨家华招了过来。

杨家华吃着吃着又提起刚刚的话题：“老师，你是不是跟别的学生关系很好啊？”

“你今天干嘛？老是问这些。”

“没有啊，”杨家华低头小小咬了一口汉堡，掩饰道，“因为我听老师你总是提起别的学生。”

于是你就不高兴了，还嘴硬不肯说。

时云归笑笑：“我在别的学生面前偶尔也会提起你啊，之前苏澜不是还加你好友了吗？你们两个聊过吗？”

话题一到自己身上，杨家华就开心了，咧开嘴傻笑：“聊过几次，老师我给你看我们的聊天记录。”

怎么还得寸进尺了？“我不看，这是你和苏澜的事，别玩手机了，吃完我还得回去上晚上的课呢！”

金色的夕阳从窗外洒进来，时云归望到不远处的地铁口，一大批人涌出来，又陆续有人进去，熙熙攘攘,忙碌而有序。她想，这就是生活吧，没有那么美好，也没有那么不堪。

于是，她回过头对杨家华说：“家华，当你感到快乐的时候就笑吧，你笑起来很好看，让我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生活虽不够完美，可从来不乏走下去的理由。

晚上，顾春连总算是约到了苏澜妈妈，时云归吃完麦当劳回来正好碰上，便在家长面前夸了苏澜几句，苏澜妈妈看着很随和，对苏澜这段时间以来的语文也十分满意，后面时云归就没有听了。

苏澜也没在妈妈跟前乖乖坐着，反倒躲在姚星教室里玩手机，时云归摸了一下她的脖子：“你妈在外面，你怎么在这里？”

苏澜像怕痒似的缩起了脖子：“你不要这样摸我，我爸最喜欢这样摸我了。”

幸亏苏澜一直盯着手机，也没抬头，否则时云归那瞬间的表情变化就要被抓住了——她差点忘记了，其实苏澜父母早就离婚了的，但是她以为她父母还好好的。

时云归再想起刚刚她看到的那位母亲，好似那随和里全是被生活辜负后的无奈。

“你刚刚跟家华哥哥去哪里了？”

“你怎么知道我和杨家华出去了？”

苏澜指指外面：“你们出去的时候，我就一直在那个窗户看你们，看到你们骑着自行车走了。”

时云归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摸了摸她的头发便离开了。

回到教室，时云归点进苏澜的学习交流群，她爸爸也在群里，但是从来不说话，老师们做了反馈都是苏澜妈妈回复一两句，时云归点进苏澜爸爸的微信，他的微信朋友圈封面是苏澜某次参加活动和朋友们的合照，朋友圈的内容也几乎都是苏澜，苏澜的家长会，苏澜在家做手工，苏澜吃饭，苏澜穿新衣服，苏澜，苏澜，苏澜······

时云归心里堵得慌，不想再往下看了，一路点了返回。她不想也知道，这个爸爸用着两个微信账号，一边说着自己完整的家庭，一边特意弄来给苏澜看，扮演着好父亲的角色，和苏澜妈妈一起维持着完好无缺的假象。

苏澜一定是相信的吧，不然她怎么会每一天都这样快乐？不然她怎么会用这样随意的口气提起爸爸？

时云归又想到了农俊凡的母亲，她与苏澜的妈妈，一个有丈夫却像没丈夫，一个没丈夫却像有丈夫，不知道哪个更辛苦些。

顾春连和苏澜妈妈谈到最后也没有续费，但是好在顾春连已经在八月末的时候把苏澜的所有课时录到别的学生系统里了，老师们也拿到了暑期应有的课酬。

这个方法说白了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只能等到西墙的砖到了之后再把东墙砌上去，只要不被人发现就行了。

高祈的物理和化学上得都还可以，三中的学生似乎比别的学校的学生更沉得下心，好像老师讲课无聊一点，内容难度大一点他们也都不怕，当然他的物化老师都是有经验的，上课不至于太菜。

至于数学，程书翎也不打算给他讲出花来，就是一直紧跟三中的复习进度，每周给他补上他在学校没有完全明白和巩固的内容，稳扎稳打，一点也不着急。

打持久战，最怕的是心态先垮了。

“一轮复习千万不要紧张，不会的也不要怕，你要是现在开始紧张，到后面就容易崩。”

高祈目前的状态还算得上好，而且三中在学生的心理辅导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还没出现过学生压力过大跳楼弑师的情况。

“我还行，反正吃得下睡得着。”

“也不要熬夜看书，战线很长，不要太早消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