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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得水讨了饶 竹宣听音忆往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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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风迷迷糊糊睡了半个时辰才从美梦中醒来。一睁眼却见房里只他一人且满屋酒气,站起身,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直在打转。

“阿晟!阿晟!”连声音都有些嘶哑。

阿晟忙跑来,赵东风问道:“刚才的客人呢?”

“走了。”阿晟抬头偷看赵东风,小声道,“客人走的时候好像很生气,不知道世子做了什么……”

“生气?”

“是,还留下了这个。”阿晟将手中的羊脂玉递给赵东风。

赵东风一见,如同被雷劈了一道,呆呆地接过。突然一声喟叹,一屁股坐在床上,心中登时懊悔不已。

这次又闯祸了,还是个很大的祸……

“你先下去吧。”赵东风扶额道。

阿晟道了诺。

赵东风双手揉着太阳穴,妄图想起什么,然而脑袋却似断了线,只剩下一片空白。将手中的羊脂玉拿到眼前,似是要盯个黑窟窿来,突然一个激灵乍现,差点跳将起来。

他想起来了。

那时半坛酒下肚,酒劲上来晕晕乎乎的想睡觉,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半醉中睁不开眼,却又觉得声音熟悉,全身经络开始挣扎,一声“应留”传来,媚得他顿时睁了眼。见奚子清离他近得只有一寸之遥,以为是在梦中,便放肆亲了上去……

“哎呀!”赵东风一拳打在床上,床垫却柔软的将那拳头包住使不上力。

他如今恨不得能穿到半个时辰前将自己痛揍一顿,两人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关系又被这一吻搞得支离破碎……

想怒骂自己却又发不出气,赵东风只好垂着头想对策。

这次轮到他千层鞋底做腮帮——厚着脸皮去赔礼道歉了。

赵东风在家郁闷了一天,次日清晨便骑马奔去陌阳,还未到门口,却见乌泱泱一群人堵在门前,扯着脖颈往里挤。赵东风下马,踮脚往里瞧了瞧,原是陌阳已重新迎客。

这也丢了与奚子清独处的大好时机。

“大伙别急,一个一个来。”门口小伙道。

一条长龙从头到尾熙熙攘攘,赵东风站在最中间,愈发急躁起来。人群慢慢挪动,终于轮到他,一把将银子揣在小伙胸口便大步进了阁。

阁里经过歇业精整,变得更加热闹。满眼过去都是穿着锦衣织缎的公子哥饮酒听戏,风雅不风雅,庸俗且庸俗。

赵东风找了个座儿坐下,朝台子上看了一眼,但见一小生和一武净站在台上对骂。

“说什么——暗箭把人伤,自己做事自思量。你是金陵贼敌将,胆敢炸亲——进潘阳。”奸白脸一长髯宛如条瀑布挂在脸上,皱眉撂袖将老奸巨猾演得神气活现,气势如虹。

“三番——两次来此来容让,步步逼人忒猖狂。口声声——道俺是敌将,合兵之事怎商量!”武生红白油彩脸上涂,却是满脸桃红,外加生得俊俏,一身蓝衫衬得高风亮节,翩翩君子。

赵东风听了不禁跟着跌宕又有韵律的调子晃起了头,不知是不是和奚子清待了一段时间,现如今没人点拨却也能听懂个大概。

“岳父发兵你阻挡,难道你私——通那朱元璋!”

“血口喷人胡乱讲,我抓——你审问到公堂!”

“老儿休得不自量——”

“快快实招你免——祸——殃——”武净最后一句拖得冗长却不多余,声调直上直下,将那满腹愤怒急切在最后一字带出,无拖泥带水之感。全场一片沸腾,叫好声不绝。

束开端着木案从前往后,从左往右走过,赵东风见状突然来了点子。

见束开走到他跟前,躬身站着,赵东风故意咳嗽了一声,将羊脂玉放在案上,又对他使眼色。束开抬头懂了意思,转身离开。

来到后台,奚子清正拿着唱本和苏纹讲词。束开将案上的羊脂玉呈给奚子清看,奚子清只瞥了一眼,默不作声。

“二当家?”束开示意道。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奚子清淡淡道。

“这……不好吧。”束开苦言。

“你这是忘了阁内的规矩?”

“可是……这是世子送给您的。”束开默默道。

奚子清见他提到赵东风,又是生了一肚子火:“阿开,你何时不听我的话了?”

“小的不敢。”

“那便给他还回去。”奚子清正言。

束开只好拿着木案原路返回,当着赵东风的面将羊脂玉轻轻放在桌上。

“哎——”赵东风喊道,“这怎么回事?”

“二当家不收。”说完便快步离去。

赵东风心里不快活,见他往后台走去,两指夹住玉佩,“嗖”的一声准确无误丢在那堆铜币里,而后满足地笑了笑。

这边束开将铜币交与奚子清,奚子清随手拨了拨,却见一个青翠欲滴、晶莹剔透的劳什子静静混在一堆散发着铜腥臭的钱币里,抑着怒气唤道:“阿开!”

束开似是脚下踏冰,战战兢兢地走来:“二当家,什么事?”

“我刚刚是怎么说的?”奚子清将羊脂玉放在他的眼前。

“这……我刚才明明还给世子了啊。”束开一头雾水。

奚子清见他一脸懵,才知道是赵东风耍的小把戏,无奈道:“算了,我去吧。”

这又上了赵东风的套。

赵东风边听戏边饮酒,坐等奚子清的到来。果不其然,远处一青衫朝他所在方向走来,赵东风立马一改潇洒姿态,刻意将眼角与嘴角下垂,做出一副苦心且身怀歉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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