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逼入朝堂(3)(1 / 2)
次日午后,许含章手提木箱跟着余福来到皇帝的勤政殿,进寝宫之前他特地抬头看了看天,头顶乌云密布,想必闵樊此时又是疼得不轻。
余福打开门后,许含章走进去跪在地上:“草民许含章叩见皇上。”
闵樊穿着黑色丝织缎袍靠在床头,腰间垫着厚厚的软垫,连说话都有些虚弱:“行了,赶紧过来。”
许含章被余福领着走到龙塌前,说道:“草民找到方法可以医治皇上的顽疾,只是……有点冒险。”
闵樊目光一凛,放下揉着眉头的手冷声问道:“怎么冒险。”
许含章打开自己带来的小木箱,从里面拿出一根银针递到闵樊眼前,不慌不忙地说出自己想了一夜的借口:“皇上是脑中思虑过重无法排解才导致的头疼,需要用银针扎破眉心引出忧思。”
闵樊冷着脸不语,显然是觉得他的话漏洞百出无法让人信服。
余福微微怒道:“许公子你可不要胡来,若是伤着皇上,你脑袋都不保!”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借口拙劣,许含章还是不会向闵樊挑明是沈渊亲手给他下的咒术,为了保全义父的名誉,他只能冒险撒谎。
闵樊沉着眸子想了想,微微点头:“朕信你一次。”
“皇上您可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呀……”余福紧张地说,他盯着许含章警告:“外头可都是禁军和侍卫,许公子你下手悠着点,皇上若是出了事你也跑不了。”
“草民知道。”
许含章跪在地上点燃一只红烛,从木箱里掏出一张符纸,然后用毛笔蘸着朱砂在符纸上画了一道符箓,接着把银针裹在符纸里叠好,用手拿着靠近烛火,口中小声念咒直到符纸烧尽露出里面的银针。
银针被火烧得烫手,许含章忍着灼痛把它捧在手心里吹凉,他用手指拈起银针起身坐在床边靠近闵樊,说道:“皇上我可要动手了。”
余福站在一旁紧张得捏着袖子嚷嚷:“许公子你下手千万要小心呐!”
许含章直接无视余福和闵樊复杂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后手指捏着银针缓缓伸到闵樊的眼前,不带一丝犹豫得将针尖扎进了皇帝的眉心。
“嘶——”余福眯起眼睛不忍直视,心想这许含章还真是有胆量,他可是第一个敢拿针扎皇上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被扎疼了,闵樊微微皱起眉头,许含章连忙直起身把脸凑过来,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柔声说道:“别动别动,我还要慢慢引出来呢。”
闵樊舒展了眉头,双眼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双唇一开一合地轻轻念着咒语,勾得他心底微微发痒,渐渐忘记了额头传来的疼痛。
许含章一边念咒一边轻轻转动银针,原本汇聚在闵樊眉心的黑气顺着银针缓缓引出来,待黑气全部消散后,他拔出针尖放在手里看了看,整个银针已经变成了黑色。
余福连忙拿着帕子捂住闵樊的额头渗出来的一滴血紧张地问道:“感觉怎么样啊皇上?”
原本压在眉心的痛感消失了,闵樊挥开余福挡在眼前的手,豁然笑道:“确实不疼了,不必大惊小怪。”
余福见他一脸轻松的样子,连忙笑着跪地祝贺:“皇上可算摆脱了顽疾,可喜可贺!”
许含章一脸淡然地蹲在地上默默收拾东西,闵樊朝余福看了一眼,余福马上会意,悄悄退出寝殿关上门。
待许含章把带来的东西放进箱子里收拾好,刚起身便被闵樊拉进怀里,他不禁惊呼了一声:“皇上你做什么。”
“朕要好好赏你。”
“草民为皇上分忧不求赏赐,先行告退。”许含章挣扎着推开他,提着箱子慌乱地逃出寝殿。
闵樊望着他慌忙逃窜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他翻身下床命余福伺候着穿好衣服,然后去御书房拟了一道圣旨。
许含章前脚刚回府连茶都还没送到嘴边,余福后脚就提着圣旨来了。
府门打开后,余福笑嘻嘻地领着一群手捧托盘的太监们鱼贯而入,他缓缓展开圣旨扯着嗓子说道:“许含章接旨。”
许含章放下手中的茶杯从前厅走出来跪在院中:“草民许含章听旨。”
余福清了清嗓子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许含章道法精湛秉性纯良,甚得朕心,封护国天师,官居五品,月俸一百贯,赏银二百两,银座红珊瑚盆景一株,玛瑙手珠两串,沉香木笔一支。望爱卿恪守臣子之则,君臣一心为天下苍生谋福,钦此。”
许含章深深吸气,沉声说道:“臣领旨谢恩。”他俯身跪趴在地上缓缓闭上眼睛,想来真是嘲讽,当初义父正是在这间院子里让他终身不许入朝为官,如今却在这里受了皇帝的封赏。
余福把圣旨递给他笑道:“许天师,明儿一早奴才再把朝服给你送过来领你上朝。”
许含章起身接了圣旨,问道:“天师不是祭祀职官吗,还要上朝?”他一直以为只需要在府里炼丹修道,特殊时候出来替官家做做法事就够了。
“哟,天师也是京官怎么不上朝?许天师你可真有意思。”余福掩着嘴笑道:“说起来,明儿个新科状元俞冕也是头一天上朝面圣,那人也是个愣头青,说不定你们俩还能认识认识。”说完便领着小太监们离开坤元府。
沁芳叫来无妄无念一起把皇帝赏赐的东西搬进屋里收起来,她捧着玛瑙手串路过许含章身边时还不忘甜甜地笑道:“公子平步青云,逢此喜事,晌午要不要摆桌酒席好好庆祝一下?”
“不用,没什么可喜的。”许含章拿起手串看了看又冷冷丢回托盘里:“我又不是女子,送这些个给我做什么。”
沁芳收起笑容捧着手串走进屋内,刘管事拿着清单走过来说道:“公子被封了官职,这几日定然有不少来府里送礼拜访的朝中大臣,咱们还是要准备些茶水糕果接待的。”
许含章微微有些烦躁:“这些杂事你吩咐无念他们去做吧,我本不擅长人情往来的。”
刘管事耐心劝他:“不擅长也得慢慢学,公子既然已入朝为官,就要和同僚们多多往来才是,免得被人背后捅了刀子,文武百官连个替你说情的人都没有。”
“义父倒是通情理事故和百官交好,最后出事了也没见谁向皇上求情。”许含章寒心地笑了笑,拂袖而去。
刘管事虽然无奈于自家公子性子冷清,但规矩就是规矩,他吩咐无念出去置办了一些茶叶糕点果子,又吩咐沁芳和沁雪把前厅和花厅打扫干净留作待客。
许含章被皇帝封官的事情一出,下午皇城中各路官员便带着贺礼登门拜访,虽说只是个从五品官衔,但历朝历代的天师一职在皇帝和百姓心中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因此也来了不少达官显贵,众人皆想一睹坤元天师义子的风采。
无念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道:“御史中丞崔大人来访。”
“尚书曹大人来访。”
“开封府尹孙大人来访。”
“御史大夫宋大人来访。”
……
坤元府的访客前脚刚送走一个后脚又来一个,无念和无妄站在门口忙不迭地招呼,沁芳沁雪两人则是在花厅捧着茶水忙得不可开交。
许含章穿着月白色描金缎袍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如仙人般清朗俊秀。
宋伯帆得知那日在醉春阁被他甩脸色的小画师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皇帝钦点的护国天师,生怕许含章记仇在闵樊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连忙备了厚礼登门拜访。
宋伯帆坐在花厅里的椅子上腆着脸笑道:“哎呀,本官跟许天师还真是有缘,那日在醉春阁本官就觉得许天师气质脱俗,这……画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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