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袭(1)(1 / 2)
闵攸也不刻意回避,坐着轿子从宫门口大摇大摆地往坤元府去了。半个时辰后闵攸走下轿子,坤元府开门的家仆一见是攸王来了,忙不迭进去通报。
没多久许含章便从府内匆匆走出跪在门口:“下官不知王爷到访,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行了,你我二人私下不必讲究这些礼节,动不动就跪倒显得生疏了。”闵攸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又吩咐木轩把带来的贺礼送进府里。
许含章只是尴尬地笑笑,自己明明跟他没什么交集,怎么这闵攸一开口就给人一种两人情谊颇深的错觉。
许含章将他请进前厅,吩咐沁雪奉上清茶和糕点,说道:“下官府内没什么名贵的茶水糕点,招待不周还望王爷见谅。”
闵攸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笑道:“明日本王从府里挑点茶叶让木轩送过来。”
许含章连忙推辞:“哪能让王爷破费。”
“客气什么。”闵攸拍了拍手,木轩和另一个下人扛着一大篮东西来到厅里,木轩掀开篮子上的红布,只见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神像经书和法器。
“本王从各地收集到的玩意,如今不比从前,皇兄当年下令查封所有道观,这些东西不太好找,也不知道有没有你用得着的物件。”
许含章眼神一亮,连忙起身走到篮子旁边蹲**子一件一件地拿出来细细打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灿烂。
“这个是鎏金的玉清元始天尊的神像啊……这是前朝的铜钱剑吧!还有这本是前朝张真人亲笔批注的《太上北斗真灵》!”他欣喜地抱着一堆法器和经书,弯起清亮的眸子笑吟吟地望向闵攸:“劳烦王爷费心替下官寻了这么多宝贝,下官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闵攸头一次看见许含章如此笑颜明媚的样子,晃神间捏着杯盖的手指微微一松,不偏不倚轻轻落在茶杯上,他放下茶杯笑着说:“你能喜欢就好。”
许含章点头:“下官自然是喜欢的。”他吩咐无念和无妄把东西抬下去收好,自己则坐回椅子上陪闵攸聊天,态度也不似一开始那般生疏客气了。
闵攸走后,许含章又吩咐无念和无妄在府里收拾出一间宽阔的空房,把闵攸送来的神像和各种法器放进去,以后这间房就是自己修行的地方。
沁芳在前厅里收拾茶具,笑道:“这攸王倒是比皇上更懂咱们公子的心思。”
许含章正拿着闵攸送来的经书翻看,随意说道:“王爷确实会琢磨人心,不像皇上凡事总爱顺着自己的性子硬来。”
沁芳替他换了杯热茶随口问道:“这么说公子心里是偏着攸王了?”
许含章合上书盯着她,语气认真地说:“在府里你能胡说,出去了可别这样讲,什么偏不偏的,皇上为君我为臣,我的心定然是向着皇上的。”
他想了想继续说:“虽然皇上确实有些强硬蛮横,却也不失为明君,盛璟在他统治下国力强盛,若不是近几年的天灾,老百姓的日子应该更好过一些。我虽是被迫为官,可拿的是皇上给的俸禄,吃的是百姓交的粮食,就应该为皇上分忧为苍生谋福。”
“公子这么严肃做什么,奴婢只是说的玩笑话。”沁芳笑了笑端着茶具走出前厅。
沁芳前脚刚走,刘管事便走进过来一语不发地拉着许含章去了书房。
许含章见他探着脑袋向外张望一番后关上门,不解地问:“怎么了刘管事?”
“攸王问你什么了?”刘管事小声问道。
“没问什么,无非是寒暄几句。”许含章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案前坐下:“说来也奇怪,我只是一个负责宫廷祭祀的五品官,王爷还特地来给我道贺。”
“攸王还不是冲着你是沈公子的义子才慕名而来的。”刘管事找了个椅子坐下继续说:“公子,往后在宫里要和攸王保持距离,免得被人传到皇上耳朵里。”
“我知道,不过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再怎么不待见也不至于闹僵吧。”许含章翻着书随口说道。
刘管事幽幽叹气:“皇上和攸王二人面和心不和,私下勾心斗角那是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公子你一定要小心,这两人都不要得罪才好。”
许含章放下书继续追问:“我就是想不明白,本是同根生,皇上和攸王为何处处针锋相对。”
“也好,既然公子入朝为官了,也该知道这些。”刘管事细细想了想,然后开口将其中原由缓缓道来。
世人皆知闵樊和闵攸二人正是前朝兵马大元帅闵璇的儿子。当年闵璇骁勇善战手握兵权,两个儿子也是人中龙凤,十几岁便能带兵打赢边塞来犯党项羌部落。
俗话说功高盖主必有祸患,皇帝忌惮闵璇,于是找了个由头将他治罪,眼看全家就要被灭门抄家,闵璇干脆领着两个儿子兵变,创建了如今的盛璟。
盛璟建朝后,闵璇登基称帝,并立嫡长子闵樊为太子。庶子闵攸心有不甘,迟迟不肯将手里的另一半兵权让给闵樊,恰巧那几年辽人趁势扰边,闵璇便让闵攸带兵反击,待闵攸击退了辽人,归来之时才得知先帝已经驾崩,闵樊早一步登基称帝坐稳了江山。
许含章感叹道:“攸王真是白给了别人做嫁衣裳,为了盛璟抛头颅洒热血,江山倒头来还是兄长的。”
“二人的矛盾就是这时候埋下的。”刘管事点点头继续说:“皇上为了将攸王手里的兵权夺过来,用尽各种方法在朝堂上处处紧逼,最后还杀了攸王的生母,不过至今还是没拿到东北部的兵权。”
听罢许含章倒吸一口凉气:“伴君如伴虎这话不假,为了权利竟然连自家人都杀。”
刘管事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然后小声说:“我还从沈公子那里听过一个小道消息,攸王的生母原是秦淮河上的歌妓,攸王是后认回来的,所以他们母子二人在将军府中地位很低,皇上作为家中嫡长子,自然不把攸王的生母放在眼里。”
“这也难怪他做不了皇帝,毕竟出生低微……”许含章听着这些话,瞬间对朝堂更敬畏了几分,更感叹义父竟然能在如此复杂环境的朝中立足,还混得风生水起。
“那义父当时是站在哪边的?”许含章问道。
“皇上对沈公子有知遇之恩,自然是皇上那边的。”刘管事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记得皇上把我派到坤元府的时候,第一眼见着沈公子就惊为天人,他穿着道袍站在槐树底下,仙风道骨好不神气。”
说到这里,刘管事仿佛看见了当年的情景,眼中的泪水呼之欲出:“皇上说沈公子是他费尽心思才请出山的得道高人,让我好生伺候着,哪知,哪知……”
“行了刘管事,别说了。”许含章背过身顺手将经架里:“我会小心的,不论是皇上还是王爷。”
入夜,闵樊留宿宣宁宫,宜妃伺候他脱了衣裳躺在床上靠在他胸膛上呢喃地说着话。
屋内烛火跳动着暧昧的火焰,宜妃褪去肩上的玫红色纱衣,温软的手指挑逗着闵樊脖颈间凸起的喉头。
“皇上有些日子没来臣妾这里,是不是又得了新人忘了臣妾的好了。”宜妃故作委屈娇嗔地说。
“近来边境不安,朕每日忙得焦头烂额,都是在御书房睡的。”闵樊敷衍地回答,把她的手抓着把玩。
宜妃的手白皙温软柔若无骨,握在掌心如同棉花般舒适,可闵樊脑海里却浮现出许含章捏着银针竖在他眼前的手,十指修长如同玉竹般骨节苍劲,袖口里若隐若现的半截光滑的腕子勾得他心底微微发痒。
余福在门口小声问道:“皇上,秋菊刚才来宫里回话,皇上是现在听还是明日再听?”
闵樊从床上坐起身子说道:“进来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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