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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许小三(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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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希望你有阳刚美质,也能含蓄处世,时刻保持仁信的美德。”

沈渊继续耐心解释道:“乾为君,下坤为臣,乾刚坤柔,故言,或从王事。有朝一**若辅佐君王,记得义父的心意,替义父守好那个人的江山。”

许小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义父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都听义父的。”

沈渊自从入朝为官,所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在为闵樊谋划,他一直认为自己没做过错事。

直到渐渐看透了帝王的无情,他才认识到一件事情,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其实是许含章,他不该把这无辜的孩子扯进来。

如果时光能倒流的话,沈渊绝对不会教他修道,如果可以,他希望许小三一辈子就是许小三。

撵走许含章的那天夜里,沈渊万分悲痛地抱着许含章:“章儿没错,是义父错了。”

错信了那个人,错爱了那个人。

沈渊冰冷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抚过许含章的面庞,厉声叮嘱道:“许含章你听着,此生不许再修道,更不许入朝堂!”

虽然义父临别前这样叮嘱,许含章又何尝不知道,即便是从求雨台跳下的那一刻,义父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皇帝。

所以即使闵樊把他打入天牢,他也不能有半点恨意,因为自己的存在就是义父留给皇帝的最后一丝眷恋。

韩郴说起沈渊的时候,语气里全是无奈,他坐在石床上不住地摇头叹气,最后抬起头对许含章说:“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师公。”

许含章隔着栅栏低下头:“师公,我不能让你在牢里受罪,我会想办法救您老人家出去的。”

韩郴说:“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说什么漂亮话呐。”

许含章笑了笑:“我这是暂时不想出去,真想出去方法多的是。”

聂锋见两人聊得热火朝天,连师公都认上了,于是开玩笑道:“许天师这么大能耐,能不能顺带把我也弄出去。”

“我要是有这本事,咱们俩都不得进这天牢。”

午时到了饭点,狱卒惯例拿着铁勺提着稀粥出现在牢房门口。

许含章把馒头上的尘土和稻草叶捻干净后正准备分一半馒头递给聂锋,却见他手里握着两个馒头发呆。

许含章停住掰馒头的手,说道:“聂将军,牢头今天真的给了你两个馒头,这下你不用饿肚子了。”

聂锋转过头看着他,突然语气认真地说:“日后你若是见了俞大人,替我跟他说一声,我不怨他。”说完张开嘴狠狠咬下手里的馒头。

“干嘛让我传话,俞冕若是来探监,你自己同他说便是了。”

许含章慢条斯理地捧着碗喝稀粥,心想好在自己食量小,不然靠牢里这点饭指不定饿成什么样。

待他吃完手里的馒头,突然听见隔壁“咚”的一声,转过头就看见聂锋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聂将军!”许含章放下碗连忙起身趴在木栅栏上喊狱卒:“来人呐,聂将军出事了!”

“喊什么喊!”狱卒晃荡着胳膊慢悠悠走过来看了聂锋一眼:“在牢里有人病死是常事,大惊小怪。”

说罢,狱卒叫来其他当班的人打开牢门把聂锋的尸体抬出去,嘴里还抱怨道:“这家伙个头大,可真够沉的,丢尸一点都不方便。”

许含章怔怔地望着聂锋被人抬走,一股寒意漫上脊背,前一刻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人,下一秒就病死了?鬼信!

许含章伸出胳膊穿过栅栏去拿聂锋掉在地上的小半块馒头,韩郴见了连忙说道:“哎哎!你不要拿他那个,没见人已经被毒死了吗,饿的话吃我这个。”

许含章拿着馒头放在鼻尖嗅了嗅,这么浓烈刺鼻的药味,聂将军久战沙场怎么可能闻不出来,可他还吃下去了。饥不择食?绝对不可能,除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韩郴见他拿着馒头发呆,问道:“小公子,想什么呢?”

许含章笑了笑:“我在想,师公你就快要出去了。”

“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知道了。”许含章偷偷将聂锋剩下的那小半块馒头收起来。

许含章在牢里掰着指头数日子,熬了接近五六日,直到俞冕领着沁芳和长恒过来探监,他也就猜到皇帝估计是消气了。

沁芳和长恒一进牢里,远远瞅见许含章坐在那巴掌大的牢笼里,两人的眼泪刷得就流下来了,长恒小跑过来扒着牢门哭道:“公子你受罪了。”

“哭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嘛。”

俞冕让狱卒打开牢门,三个人带着棉被和换洗的衣服走进去,沁芳伸手捏了捏许含章身上单薄的衣服,心疼地说:“我的公子爷呀,这么冷的天你是怎么熬的,这鬼地方连床像样的被子都不给。”

说着,她把带来的棉被放在冰冷的石床上铺好,又塞了些银钱让狱卒打了盆热水送过来。

沁芳拿着帕子沾着热水细心地替许含章擦拭手脸,俞冕微微低着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许含章知道俞冕一定不好受,毕竟是他给聂锋定的罪,如今聂锋在牢里暴毙,这条命自然而然也是算在俞冕头上。

许含章说:“俞大人,聂将军托我转告你,他不怨你。”

俞冕苦笑:“可我没办法原谅自己,是我亲手害了一个良将,含章,如今我站在你面前都羞愧得无地自容。”

“俞大人,皇上要肃清朝堂整顿风气,现下朝中百官人人自危,你不得已我也知道。”

“沁芳长恒,你们先回避一下。”

许含章把两人支开,才拉着俞冕的胳膊在床边坐下,小声问道:“我在牢里这几日,皇上有没有其他动作?”

俞冕摇头:“皇上杀鸡儆猴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各个官员都不敢明面上与攸王走得太近,生怕被扣上结党营私的罪名,谁都不想被拖出来挨刀。”

“那……攸王他……”

俞冕嘲讽得笑笑:“攸王?他手底下的大将因他被牵连无端蒙冤而死,攸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天天晚上在仙客来逍遥快活。”

许含章垂下眼帘,表情略微失落,但是心底却总是不愿意相信闵攸是这么冷血的人。

俞冕担忧地望着他:“皇上虽然已经消气了,可还没说什么时候放了你,天牢里条件如此简陋,你捱不了几日,我明日便去替你向皇上求情。”

“不用了,我自有办法出去。”许含章说:“我不想让你为了我的事情冒险。”

俞冕走后的几日,许含章在牢里一个人思索了很久,最后从衣袖里翻出前几日藏起来的毒馒头,放在鼻尖闻了闻,酸了,好在天冷还没有发霉,也不知毒性还在不在了。

他皱着眉头张嘴咬了一小口,没多久便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耳边还恍惚听见韩郴慌忙叫喊的声音,接着彻底失去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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