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醉春阁(1)(1 / 2)
许含章总算把心头的两件事给处理了,对待闵樊的态度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淡,笑吟吟地说:“天色也不早了,微臣就不打搅皇上就寝,这就回坤元府去。”
“朕答应你这么多要求,你一点表示都没有就想走,真是没心没肺。”
闵樊面露不悦,伸出手臂将他压倒在龙榻上,自己也脱了外袍跟着侧身倒在旁边,然后掀开被子帮他盖好,语气强硬地说:“你就乖乖在勤政殿把身体养好了再回坤元府。”
许含章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表情极为难堪:“可是,自古哪有臣子睡皇上寝殿的,皇上这是要折煞微臣,这,以后文武百官背后还不知道怎么说臣……”
“有朕护着你,谁敢背后嚼舌根子。”闵樊把人圈进怀里,下巴抵在他脑袋上缓缓闭上眼睛:“朕一闭眼就是整宿整宿的噩梦,含章啊,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在惩罚朕。”
“皇上心中有无法排解的事,自然睡不好,微臣建议皇上抽空可以读点经书,修身养性。”
闵樊闭着眼笑笑:“你当朕有多闲,每日光是奏折就要看大半天,又要操劳边疆战事,还要处处提防着攸王。”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渐渐睡了过去,看来确实是累极了。
余福悄悄推开门走进殿里,踮着脚尖走到床边放下床帘,还不忘朝许含章意味深长地笑着使了个眼色,又走到桌边拿开琉璃灯罩吹熄了灯这才退了出去。
完了,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朝堂上的流言蜚语绝对能把他笔直的脊梁骨戳出窟窿来。
事已至此,总不能一脚把皇帝踹下床,许含章在黑暗中眨巴着眼睛,紧张地动都不敢动,鼻尖还萦绕着闵樊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能能睡得着就怪了。
这觉睡的着实煎熬,皇上的胳膊还压在自己胸腔上,许含章板着身子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别提翻身了。
关键是闵樊睡觉竟然磨牙!那魔障的声音就在许含章耳边围绕,许含章汗颜地想,皇上这是恨谁恨得牙痒么……
好不容易熬到闵樊不磨牙了,耳根清净下来许含章顿时觉得疲惫很多,眼皮耷拉着正欲睡去。黑暗中闵樊的身子突然一颤皱着眉头轻声喊道:“阿渊……阿渊……”
做噩梦了吗?许含章用胳膊微微支起上半身小声唤他:“皇上?”
闵樊闭着眼伸手将他压回床上,把人紧紧地扣进怀中呢喃着:“阿渊……朕错了……朕,朕好想你……”
许含章的后颈被他的胳膊紧紧勒着,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皇上,臣快要被你勒死了!”
闵樊微微睁开眼,眼神略微失落地望着怀中怒瞪着自己的人。许含章见他眼底有微光闪烁,立刻收敛了怒气愣住问道:“皇上,你……哭了?”
“没有。”闵樊翻身背对着他,背影在黑暗中显得落寞孤寂:“明**还是回坤元府调养吧。”
“谢皇上开恩。”
次日清晨,许含章便被余福护送回了坤元府,闵樊特许他在养好身体前不必上朝,还赐了不少宫中的珍贵滋补药材。许含章也算是因祸得福,每日在府里好吃好喝地养着,读经修行倒也自在。
沁芳和沁雪为了公子爷的身体费尽心思,鹿茸、银耳、党参、野鸽、黑鱼……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大补全给弄过来换着花样地熬汤,调养了半个月,不仅把许含章在天牢里瘦下来的给补上了,整个人气色也精神了许多。
俞冕偶尔下朝了也会来他府里坐坐,说些朝堂上的事情给他听。
这日,俞冕下了朝直奔坤元府,长恒见他来了,连忙将人请进会客厅里奉上茶水,然后去叫许含章。
“俞冕兄你来了。”许含章身着道袍从院中款款而来,眉目清明面色透白,通身洋溢着不染尘世的脱俗仙气。
俞冕放下茶杯,笑道:“你在府里养些时日,倒是越发精致俊秀了。”
“不用操心朝堂之事,自然神清气茂。”许含章在他身边坐下,打开桌上的香炉,拿起一块新的松柏香点燃放进去。
俞冕说:“今日早朝,顾太尉当着百官的面向皇上提了立后的事情。”
“嗯,是该立后的。”许含章点点头,手里继续拨弄着香炉,漫不经心地问道:“其他官员的意思呢?”
“顾太尉提议,攸王为首就带着一批朝中大员上书催着立后的事情,皇上被缠得紧,正烦着呢。”俞冕不解地说:“也不知皇上为什么就干耗着不肯立后。”
许含章轻叹:“或许皇上心里头,只有那个人才配与他坐拥天下吧。”
“谁?”
许含章明眸流转,微微笑道:“在百姓心中永生的那个人。”他垂下眼帘想了想,又说:“既然皇上在为立后的事情烦心,对攸王也不会打压得那么紧了。”
俞冕点头:“不然攸王附和顾太尉怂恿立后干嘛,反将了皇上一军,现在朝中群臣都催着立后,皇上烦得连明日早朝都免了。”他又问许含章:“我见你神采奕奕,应该修养的差不多了,还打算在府里窝着不上朝?”
“你不来催我,我也打算这几日露脸了,到了年底,朝中事务繁忙,我也不能偷懒。”许含章掰着手指算了算:“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元旦,开春三月三又要举办祭天大典,往后一阵子可有的忙。”
“俞冕兄老家是扬州的吧,过节回家省亲吗?”
俞冕点头:“嗯,自然是要回去陪陪亲人,正旦宴一结束我就出发。”他又凑近许含章小声说道:“上回我不是和你讲,我在扬州有个情投意合的姑娘,这次回老家我准备去提亲了。”
许含章笑道:“那我就等着喝喜酒了。”
许含章没有亲人,觉得一个人过节怪冷清的,便提议道:“你来我府上一起守岁吧,到时候我备酒候着你,我们熬个通宵直接去正旦朝会向皇上贺岁。”
“那你可要备好酒我才来。”
“那是自然,还能委屈了你?”
俞冕走后,长恒进来收拾茶具,问道:“公子,俞大人也来咱们府里过节吗?”
“你附耳过来。”许含章坐在椅子上朝他勾勾手指,长恒笑吟吟地弯腰凑过来,结果额头被自家公子拿手指敲了一下。
“下次偷听别扒拉在窗户外边,人影投在窗户纸上看得一清二楚。”
长恒双手抱着脑袋足无措地说:“那,那,俞大人岂不是发现我了!”
“他压根没朝窗户那边看。”许含章意味深长地盯着长恒微红的脸颊,轻叹道:“长恒到底是长大了。”
许含章直白地问道:“我都不止一次发现,只要俞冕一来你就在旁边晃荡,你喜欢他什么?”
长恒连连摇头慌忙掩饰:“我,我……就是觉得俞大人为人正派,特别的好……”
许含章不禁心烦,他可不希望单纯可爱的长恒整天对着男人浮想联翩。
而且俞冕在老家有相好的姑娘,许含章早就看出了长恒的心思,担心他知道了会难过才一直没说。
“咱们府里的沁雪怎么样,人活泼又俏皮,跟你挺合适的。”许含章拉着他的双臂试探地问,他觉得长恒情窦初开,身边又没什么合适的姑娘才会被俞冕吸引,或许接触了姑娘以后心态就改变过来了。
长恒低头噘着嘴:“沁雪姐姐比我大,而且总叫我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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