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醉春阁（1）（2 / 2）

“大一点怕什么，老人家不是常说，女大三抱金砖。”许含章极力劝说，谁料沁雪突然拿着扫帚出现在门口，红着脸跺脚：“我的公子爷，你惯着长恒就算了，拿奴婢开玩笑做什么！”

许含章转脸看向她语气认真地说：“我是当真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

“哪有公子这么乱牵红线的。”沁雪鼓着腮帮，鼻头和脸颊被风吹得红扑扑的，然后转身去院子里拿着扫帚扫空气。

长恒回头朝院子看了一眼，确定沁雪离得远听不见，才开口跟许含章说：“公子你就别撮合我和沁雪姐姐了，她有心上人的。”

“她也有心上人了？”许含章无奈地敲着桌面：“这还没开春呢，怎么我府里一个个都这么耐不住性子，平日里你们在我眼底下转，心思都飞哪里去了。”

长恒挠着后脑勺羞涩地笑笑不说话，许含章看这小子的样子只怕是动了真心的，等到俞冕成婚了，长恒再伤心得无法自拔那就不好办了。

他一整天都在盘算着怎么教育长恒，最后还是决定带长恒亲近一下女子试试，说不定就幡然醒悟了呢！

傍晚时分，许含章脱下道袍换了身霜色锦缎长衫，腰间系着海棠缠枝玉佩，肩披月白色镶边灰鼠绒斗篷，整个人皎皎如明月般生辉。

沁芳见了打趣地问道：“公子打扮得如此精致，这是要去哪里会相好的姑娘了？”

许含章回答：“我打算带长恒去见见世面。”说完便跨出卧房叫了长恒，二人踏着暮色往街上走去。

“公子我们要去哪里？”长恒提着灯笼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许含章淡淡回答：“醉春阁。”

坤元府离街上不远，过了几条宽巷便到了，站在街头老远就能看见醉春阁三层楼上高高翘起的四角飞檐，每个屋檐下都挂着一排鲜艳夺目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舞动。

虽然以前来过这里，但那次动机单纯，只是为了画壁画赚钱，要说真正意义上的逛青楼，许含章自己也没什么经验。

他站在醉春阁门口深吸一口气，对长恒说：“公子今天带你开开眼界。”

许含章和长恒刚跨进楼里，冯妈妈便扭着肥跨笑着贴过来：“许公子，哦，不对，是许天师，什么风把您吹我们这里来了。”

许含章尴尬地四处乱瞟躲避冯妈妈打量的眼神，小声说道：“给我找个雅间，嗯……再叫几个姑娘来。”

冯妈妈显然没有想到许含章这么正经的人会来青楼找乐子，先愣了一下，随即咧着嘴大声叫道：“姑娘们快来接客了，许天师来了！”

她这一嗓子喊下去，原本喧闹的室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许含章身上，接着从楼上涌下一群穿着暴露的女子推搡着朝许含章扑过来。

许含章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吓得连连后退，却还是被醉春阁的姑娘们挤在中间，身子被姑娘们绵软的香臂缠上动弹不得。

长恒在一旁想推开她们又不敢伸手，只得背贴着许含章慌乱地说：“你们别挤了，这是要把我家公子吃了不成！”

“是我先来的，我要伺候许天师！”

“姐姐你不讲道理，明明是我先抓到许天师胳膊的。”

“你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你这样貌也来伺候许天师！”

姑娘们推推搡搡，争得不可开交，平时伺候的客人多数都是大腹便便满脸油腻的员外郎，难得来了许含章这等神仙似的人物，就是不给钱也争着伺候。

这时木轩拨开围在许含章身边的女子，忍笑道：“许天师，王爷也在楼上，不妨一聚。”

听见攸王的名字，姑娘们才恋恋不舍地把手从许含章身上拿开，离开时还不忘抛个媚眼叮嘱许含章一定要点自己来伺候。

许含章硬着头皮跟着木轩上了二楼雅间，一进门便看见闵攸怀里靠着个娇俏的美人正悠然喝着酒，屋内烛火摇曳，气氛说不出的暧昧。

这时冯妈妈也跟着上来站在房门口，笑吟吟地盯着许含章看。

闵攸微抬下巴稍作示意，木轩立刻会意地掏出两锭银子放在她手里，冯妈妈接了钱向许含章道谢，然后扭着肥胯离开。

后来许含章从木轩口中才知道，在醉春阁有个规矩，对于每一位初登门的顾客都要收取“点花茶”的费用，一般千文起步，价格给得越高，日后再来伺候的姑娘品级也就越好。

“许天师，你难得来一次，就轰动了整个醉春阁的姑娘，真是羡煞旁人。”

闵攸放下酒杯笑道，然后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过来坐吧，那个小孩儿也坐吧。”他所说的小孩儿自然是指长恒。

许含章解开斗篷挂在衣架上，沉默地走到桌边坐下，长恒也跟着坐在桌边，说道：“想不到我们公子这么讨女子喜欢。”

木轩也坐下继续吃饭，还不忘解释说：“自打以前许天师在仙客来求雨，便成了百姓心中的神明，姑娘们的梦中情郎了。”

拢月靠在闵攸怀里蹭了蹭，眼睛却风情万种地瞥着许含章，说道：“可不是，像许天师这般斯文俊秀仙风道骨的男子，任是哪个姑娘都禁不住要动心的。”

“姑娘过奖了。”许含章抿了一口清茶，故意避开她挑逗的眼神。

闵攸说：“难得许天师今晚好兴致，本王做东。”说着他让木轩叫来伙计，吩咐道：“把莲香、棠云叫过来。”

伙计应了一声，没多久便领着两个姿容俏丽纤腰玉肤的姑娘进来。

莲香顺势坐在长恒旁边，俯身贴了上来，胸前的柔软紧贴着长恒的胳膊，长恒的身体瞬间从头酥麻到脚底，一双无辜的眼睛里转着泪花，向自家公子抛出求救的眼神。

“公，公子……软的……是软的……”

木轩忍不住一口酒都要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笑道：“小孩儿，女子本就柔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棠云乌发蝉鬓，粉红的俏脸依偎在许含章肩上，斟了一杯酒，用香软的手指将酒杯送到他唇边，娇声说道：“来，许天师，尝尝咱们醉春阁招牌的女儿红。”

许含章故作淡定地板直身子，耳根却早已滚烫：“我自己拿。”他接过酒杯放在唇边浅抿了一口，又迅速放回桌上。

棠云伸出白嫩的手指在许含章的眼前晃了晃，笑着提醒道：“许天师喝了奴家的第一杯酒。”

许含章不解地眨眼：“什么意思？”

木轩又掏出三锭银元起身递给棠云，对许含章解释道：“新客第一杯酒还要给鸨母支酒钱，不然棠云姑娘会被冯妈妈训话的。”

棠云接了钱收进袖子里，笑道：“许天师头一次来，倒是让王爷破费了。”

许含章心中一惊，自己打从进门凳子还没坐热转眼三十两雪花银就没了！早知道逛个青楼这么费钱就不来了，让长恒这小子在家单相思去吧。

闵攸用胳膊支着脑袋，侧过头一脸玩味地盯着他：“许天师如此拘谨，哪里像是来寻欢作乐的。”

“下官本来就不是来此处寻欢的。”许含章微红了脸辩解，可转念一想，总不能说自己来是为了帮长恒转变心思的，遂小声妥协道：“下官就是来此处消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