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醉春阁(2)(1 / 2)
按理说佳人作陪这酒席吃得应该更潇洒些,许含章强做淡定,整个人却板地跟个木头似的。
棠云见许含章不好撩拨,屋内气氛冷淡,遂向闵攸提议道:“王爷,不如咱们来玩飞花令吧。”
闵攸问许含章:“如何?”
许含章微微颔首,面露难色:“下官只是经书读得多些,诗词歌赋还不如几位姑娘,还是不献丑了。”
拢月转着一双伶俐的美目,说道:“那咱们玩投壶吧,投不中罚酒。”
“嗯,这提议不错。”闵攸果断起身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许含章见他想玩,也就只好作陪,几个人走出雅间来到三楼的露台。
醉春阁的露台不如仙客来那么宽敞,但很细长,确实是个玩投壶的好地方。靠着栏杆一处还有石凳,白天的时候姑娘们会坐在长凳上冲楼下的行人挥手绢。
莲香拿来两个一模一样的青铜长颈双耳投壶并排放在露台的一端,棠云和拢月则各自捧着托盘呈了十支羽箭站在许含章和闵攸身边。
原本在楼内喝酒吃茶的客人听说攸王和许天师在露台比投壶,纷纷上楼凑热闹,伴随着围观者起哄的声音,露台顿时间热闹起来。
许含章说:“王爷先请吧。”
闵攸一双俊眸被屋檐下的红灯笼映照得流光溢彩,目光在许含章的脸上稍作停留:“好,本王先来。”
他从拢月手里的拖盘中拿起一支羽箭,稍作瞄准后手腕轻轻一掷,羽箭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影子,稳稳落入壶中间的洞里。
拢月笑道:“王爷有初!”
话音刚落闵攸的另一支箭已经再次落入瓶中,她又接着报道:“王爷连中!”
攸王两投两中,围观众人拍手叫:“王爷投壶这么厉害,公子你输定了。”
许含章轻笑:“谁知道呢。”
闵攸瞥了他一眼:“本王还没拿出真本事呢。”说罢左右两手各执一支羽箭一抛,羽箭不偏不倚同时落入铜壶壶口旁的两个耳洞中。
“王爷双投贯耳!”拢月声音响亮拍手叫好,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惊呼,也连连拍手称绝。
轮到许含章时,众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毕竟攸王的投壶技术无懈可击,除非许含章也是百发百中,不然绝对赢不了。
许含章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从棠云的托盘中拿起一支羽箭瞄准壶口从容一掷,箭头擦过壶口边缘歪了歪,最后还是落入壶中。
棠云笑道:“许天师有初。”
围观的众人屏气凝神,简直比许含章本人还紧张,大家虽然口中不说,但许含章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过于完美,众人一致希望许天师能赢。
许含章默默拿起第二支箭,依旧是那么轻轻一丢,这次箭头撞在壶口旁,不过还是顺着长颈滑了进去。
真是好运气,棠云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手心已经紧张地渗出薄汗来,她笑道:“许天师连中。”
许含章并没有像闵攸一样耍些花哨的技巧,只是保持节奏,继续一支一支地往壶口投箭,每一支都是要中不中最终擦着边落入壶口。
棠云越来越兴奋,还不忘冲拢月丢了个得意的眼神:“许天师全中!”
众人跟着拍手欢呼,所有人都没想到许含章的手气如此好,竟然会跟攸王棋逢对手。
许含章追平比分后,转头对闵攸笑着说:“下官技拙,王爷可否免了下官的罚酒。”
闵攸看着他,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兴致盎然:“本王好不容易遇到对手,自然是要玩得尽兴。”
说罢他低头在拢月耳边说了什么,只见拢月笑吟吟地下了楼,没多久便拿着两个黑色的缎带回到闵攸身边。
闵攸拿了缎带二话没说绑在眼睛上,众人见状交头接耳道:“攸王这是要盲投啊!”
“今天这趟真没白来,有意思,有意思!”
许含章略微惊讶地看着他,只是游戏而已,何必如此认真。
遮住眼睛后,闵攸站在原地摸索着拿起羽箭,众人屏气凝神望着他轻轻一掷,羽箭飞过,“当”的一声落入壶口。
“好!”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闵攸扯下眼上的缎带问许含章:“如何?”
许含章不想跟他再比下去,自己确实不会盲投,于是拱手认输:“王爷技艺精湛,下官认输,自罚一杯。”说罢走到莲香身边伸手去拿托盘里的酒杯。
手指刚触及到酒杯,却被一只手先一步擒住了手腕,闵攸将人拉回原地,说道:“还没试试怎么就认输了,含章切莫做扫兴的事情。”
“可是下官真的不会盲投。”
闵攸站在许含章身后,一手覆上他的眼睛,一手拿了一只羽箭放进他手心,然后抓着他的腕子摆好姿势。
“试试看。”闵攸温润的嗓音混合着湿暖的气息落在许含章的耳朵上,他低头注视怀中人白皙的耳垂渐渐染上绯红,闵攸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眼睛被遮住后,身体的感觉顿时敏感了许多,许含章能清晰感受到遮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掌略微粗糙的触感,他身子微微一颤,手中的羽箭一下子落在地上。
许含章红着脸慌忙躲开闵攸的束缚,快步走到莲香身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见许含章主动认输罚酒,也就散了。许含章跟在闵攸身后也下了楼,烛火摇曳的长廊中他突然开口问道:“王爷,你之前是不是去过勤政殿?”
闵攸停住脚步回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勤政殿是皇上的寝宫,本王如何进得去。”
“也对。”许含章垂下眼帘细细思索,可是那只手遮住眼睛的触感,分明就是……
闵攸转身朝他走来,凤眼微眯唇角带着几分笑意,许含章被他看得浑身发慌,微微后退了几步,后背贴到走廊的墙角上。闵攸将人逼入墙角,胳膊抵着墙,宽袖刚好遮住许含章的脸。
“为什么问这个。”闵攸盯着他逼问。
“啊……没什么。”许含章想了想说:“可能是下官做梦了吧。”
闵攸扬起唇角,狡黠的目光在他泛红的面颊上停留:“如此说来,含章躺在皇上的寝宫里,却梦到本王了?”
许含章面上掩饰不住的慌乱,连连摇头否认,又被堵地无话可说,果然攸王是太狡猾的人,多说一句话就会被绕进去……
“你能惦念着本王,这份情意本王心领了。”闵攸的语气轻描淡写,收回手臂转身悠然回了雅间继续喝酒。
许含章愣愣地站在原地,思绪被攸王的话搅得乱七八糟。自己怎么会惦念攸王,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的,可是,为什么会梦见他呢……
兴许是想得太入神,许含章竟然连长恒到自己身边都没发现,长恒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公子,你一个人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许含章回过神淡淡回答。
随后,许含章又陪着闵攸浅酌了几杯,碍于闵攸还没回去,所以自己身心俱疲也不好主动开口要回府。
闵攸一看便是个常玩的主,几杯女儿红下腹,眼神反而越来越清明,他又让拢月弹琵琶助兴,棠云和莲香一唱一舞,屋内春意融融,歌舞升平,只怕比仙境也差不了多少。
许含章心想,幸亏是闵樊当政,若现在坐在帝位上的是闵攸,朝堂后宫还不得变成酒池肉林。
“含章在想什么?”闵攸放下酒杯,朝拢月勾了勾手,拢月忙不迭放下手里的琵琶,将香软的身子送进他怀里。
“下官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又不敢唐突问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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