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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醉春阁(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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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之间,有什么不敢问的。”

许含章说:“王爷已是而立之年,为何还不娶妻生子,却宁愿在这花街柳巷宿眠消磨时光。”

闵攸放下酒杯目光动容:“亲眷只会成为禁锢雄鹰的绳索,或者说……软肋?本王何必作茧自缚让他人拿捏,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岂不快哉。”

许含章听得出攸王话里的意思,明白他心里终究是过不去生母被杀的坎儿,害怕闵樊再拿亲人的性命要挟他交出兵权,所以才干脆独身一人。

闵攸沉吟片刻后却突然开口:“若是寻得良人,说不定本王也会改变心意心甘情愿地做只笼中雀呢。”

“王爷此言差矣,若是良人,便不是囚笼,是归宿。”

闵攸若有所思地凝视他,默默饮酒。

去一趟醉春阁花了闵攸几十两银子,许含章回到府中还觉得心中有愧。

他不想欠攸王太多,若是直接给钱就像是膈应人。次日,他挑了一件做工精致的龙泉窑粉青釉蟠龙瓶让长恒送到攸王府里,做为回礼送给闵攸。

闵攸收了礼物,面色愉悦地拿过来打量了一番,让人放在自己书房里,又吩咐府中下人取了自己卧房里的青花纹玉壶春瓶递给长恒。

长恒什么也不说不问,道了谢便带着瓷瓶傻乎乎地回坤元府了。

许含章坐在书房里,拿着闵攸送的瓶子,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你没同攸王讲清楚那是回礼吗?他怎么又送了我一个。”

“我说这是公子送的呀。”长恒眨巴着眼睛,一脸单纯的蠢样。

“你怎么不说清楚呢,攸王现在误会了,以为我要跟他交换东西呢!交换东西你懂吗?你见过两个男人交换东西的嘛……”

“换就换呗,王爷这瓷瓶看着是好物,公子你不吃亏的。”

“你呀,你就一呆头鹅。”许含章戳着他的小脑瓜训话:“只有相好的两人才互换日常信物留作念想,我同攸王换什么东西,瞧你把事情办的。”

“这瓶子他让人从哪里取的?”

长恒翻着眼睛想了想:“卧房。”

许含章抬手捂住脸,已经懒得说话了。

长恒怯懦地低着头:“公子……我是不是惹事了……”

“过来。”许含章虽然生气,却也不忍心责怪他,见他畏手畏脚地站在自己面前,伸手揉乱他长恒的头发权当撒气了。

“公子,这瓶子怎么办,要不我再给送回去?”长恒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问道。

“算了,收都收了,退回去岂不是更打脸。”许含章无奈地挥挥手:“就放我卧房里吧。”

临近年底,宫里何处忙碌起来,按照往年惯例,皇帝为了犒劳群臣,经常会在年前送些宫绢丝绸,加之皇上和后宫嫔妃们都要着新衣过节,于是宫中绣坊的宫女们从腊月开始便手不停地赶制各种衣服丝帕。

这日,余福领着小太监来到绣坊视察皇上新衣的制作情况,绣坊的执事宫女一见他进来便迎上去笑道:“余总管可是来给皇上看衣服的?”

余福点头道:“正是,做得如何了,到了,到现在衣服都没送上来,咱家可不得来催催你们。”

“余总管息怒,这不年跟了事情多嘛,前几日宜妃娘娘也派人来催过,要衣服要得急,奴婢便让人先做了娘娘的。皇上的衣服奴婢已经让绣坊最巧手的宫女连夜赶制了,这两日就能做好。”

绣坊内整整齐齐坐着几十位绣娘,皆在各自的桌边低头做事,执事宫女领着余福走到一位绣娘的桌旁,那绣娘正低头,拿着针线在明黄色的锦袍上手也不停地穿梭,听见余福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起身行礼:“奴婢见过余总管。”

余福看着快要绣完的龙袍点了点头:“不错,加快速度啊。”说话间他的眼睛随意扫过那绣女的脸,微微一愣,接着“咦”了一声。

执事宫女不解地问:“怎么了余公公,是不是绣得不好?”

“不是。”余福摆了摆手,眼睛盯着绣女说道:“把脸抬起来给咱家看看。”

绣女闻言一脸疑惑地缓缓抬起头,略微有些胆怯地瞥了余福一眼。

余福皱眉打量着绣女的样貌,不禁心下一震,这眉眼,怎么看都跟坤元天师有七分相像,乍一看还真能唬住人,若说不同的,便是这绣娘身上没有坤元天师那种薄凉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余福问。

“回余总管的话,奴婢名叫阮娴。”

余福的眼睛依旧盯着她上下打量,说道:“等衣服做好了你亲自送到勤政殿去。”

阮娴不明白,皇帝的衣服素来都是余总管亲自拿了递到皇上那里,怎么突然让她一个小小的绣娘去寝宫送衣服。不过她并不敢质疑余福,只是乖巧地答应下来:“奴婢知道了。”

两日以后,阮娴捧着绣好的衣服去了勤政殿,恰逢闵樊正在殿内午休,殿门紧闭,门口两个侍卫板着脸一语不发,她捧着衣服站在台阶下茫然失措。

阮娴不敢贸然闯进去惊动皇上休息,踌躇着正欲离开,余福从身后走来:“愣着干什么,进去呀。”

阮娴说:“余总管,皇上在午休,万一奴婢吵着皇上……”

“不妨事,皇上见着你铁定不会生气的,去吧。”

阮娴虽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是跟在余福身后将信将疑地走进寝宫内,穿过宽敞的外间便到达里间,明黄色的床帐内只露出一点被角,将床上的人遮盖得严严实实。

余福领着她走到床边,小声唤道:“皇上,绣坊的衣服送来了。”

床帘内的人似乎动了动,懒懒说道:“放着吧。”

余福又弓着身子说道:“皇上,您还是起来看看这衣服,绝对合您的心意。”

“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合不合心意。”闵樊从床上坐起身掀开床帘,语气中略带不满说道:“余福你怎么这种小事都要烦朕。”

阮娴低头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衣服高举过头顶:“皇上,这是绣坊今年替皇上做的衣裳。”

闵樊扯起衣角看了看又撂下了,淡淡说道:“大同小异,放下吧。”

“是,皇上。”阮娴捧着衣服起身。

闵樊坐在床边无意中瞥见阮娴的脸,瞳孔猛得一缩,仿佛心跳都漏了一拍,站起身脱口而出叫道:“阿渊!”

阮娴被皇帝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吓了一跳,捧着衣服呆愣愣站着,面对闵樊毫不掩饰的炙热目光,她被震慑地微微后退了一步,还以为自己衣服做的不好惹皇上生气了。

余福站在一旁说道:“皇上,她是绣坊的绣娘,名唤阮娴,奴才前两日去绣坊时发现的,她的手艺怪精巧的,便带来给皇上看看。”

说罢他又会意地笑了笑:“皇上,这衣服可合心意?”

闵樊的目光从看见阮娴的一瞬间就再也没离开过,他朝余福挥手道:“出去领赏。”

“谢皇上赏赐。”余福笑吟吟地退出勤政殿,还不忘轻轻把门给关上。

没过几日,闵樊便下旨封阮娴为凉妃,入住冰玉宫,一连五日罢去早朝,成天待在冰玉宫里与凉妃同吃同住恨不得一刻不离,就连宜妃当宠时也没有如此待遇。

群臣得知皇上宠幸一个新人竟然到罢朝的地步在奏折中好言相劝,尤其是俞冕的折子,洋洋洒洒写了满满当当,警示闵樊不要沉迷女色忘了社稷。

最后连许含章都看不下去了,写了折子让余福呈给皇上,众臣这才见到圣颜,心中松了一口气。

下朝后,俞冕便叹气道:“以往皇上下朝后都是直接去御书房议事的,如今连人都看不到,听说余福都是直接把奏折送到冰玉宫,这可怎么得了,哪有皇帝在妃子寝宫理政的。”

许含章说道:“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绝色佳人把皇上迷成这样,或许等新鲜劲儿过了就不会这样了。”

俞冕摇头:“难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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