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元旦（1 / 2）

自从有了凉妃，闵樊除了上朝就天天溺在冰玉宫里，据小太监们所说，皇上当真是把凉妃放心上去疼爱的，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据说某一日皇帝醒来见枕边人不见了，直接赤着脚在屋内到处寻找，直到丫鬟们听他在喊“阿苑”，这才慌忙把在院子里的赏花的凉妃叫进来。

是闵樊让她改的名字，阮苑，他总是唤她“阿苑”。

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愁，凉妃得宠风头正盛，宜贵妃却如同整日泡在冰冷的醋坛子里。

皇上怎么待凉妃她也有所耳闻，想来自己以前得宠时也没有这般待遇。如今皇上只是出于压力勉强封她个贵妃安抚顾客芩，依旧对立后之事置若罔闻。

宜贵妃越想越恼，愤愤地咬着帕子同碧水哭诉：“本宫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本宫怎么说也是当朝太尉之女，就凭一个绣娘出生的浪蹄子也能霸占着皇上，把本宫这个贵妃置于何地！”

碧水附和道：“就是就是，况且连皇子还小，又是皇上唯一的骨肉，皇上都不来看看，当真是狠心。”

碧水凑近宜贵妃说道：“娘娘，奴婢前几日看见冰玉宫的主子了，长得哪有您一半的美貌，奴婢也想不通皇上怎么就偏爱她至此，就向余总管身边的小太监打探了一下。”

宜贵妃连忙问道：“打探出什么了？”

“听说她长得和坤元天师极其相似，皇上才一眼看上的，皇上还给凉妃改了名字，取名‘苑’字，也是因为和‘渊’同音，说白了，冰玉宫的主子就是个替代品，您又何必跟她置气。”

宜贵妃怒拍桌子：“坤元天师，又是坤元天师！活着不让本宫省心，死了还不让本宫安生，怎么到处都有他的影子，难不成这辈子本宫都活在他的阴影下翻不了身不成！”

宜贵妃自然知道，皇上对坤元天师的感情是谁都不可取代的，如今来了个如此相似的替代品都宠得无法无天，若是凉妃怀了龙胎，生下来的孩子定然也是皇上心尖上的肉，说不定闵连恐怕连太子之位都争不过。

宜贵妃连忙甩开自己的胡思乱想，她越想越害怕，总觉得以后自己和闵连就要永无翻身之日。

“不行，得尽早做打算，不然凉妃真怀了龙胎，本宫的连儿就没机会了。”她紧紧握住拳头，蹙着柳眉想了一会儿，说道：“碧水，快过年了，你替本宫置办点年礼送回娘家去。”

元旦前一日，皇城内外张灯结彩，街上人声鼎沸，早市的小贩们赶着年根叫卖着各种年货。一大清早，街上便挤满了购置年货的人，熙熙攘攘，处处都洋溢着节日的热闹气氛。

沁芳和无妄两人在街上去糕饼铺子定了些茶食，路过各个铺子也留意一下有没有新鲜玩意儿可以买回去给公子晚上守夜消遣用。

“姑娘，看看我这镯子，是上好的白玉石做的。”小贩见沁芳的打扮像是大户人家府里的，离得老远就殷勤的吆喝。

沁芳平日里在坤元府里打点物件，大到古玩花瓶，小到玉佩簪子，什么样的好物没见过。她匆匆瞥了一眼，便识得摊子上的没有好玉，不过款式倒是新颖，一时动了心，想着过节了也犒劳犒劳自己，去买个好簪子过节的时候戴着，便和无妄转路往品玉轩去了。

一般光顾品玉轩的都是皇城里非富即贵的人，里面的物件自然件件都是精品。

沁芳看中一款金镶珠点翠花簪，拿在手中越看越喜欢：“掌柜的，这簪子多少钱？”

“姑娘好眼光，一看就是识货的，这簪子不贵，三十五两银子。”

“三十五两！”无妄大叫一声，扯着沁芳的衣袖：“咱们还是走吧，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买得起品玉轩的东西。”

“三十五两是贵了些。”沁芳点点头，依依不舍地将簪子放回首饰盒里，转身离开铺子。

恰巧闵攸领着木轩骑马慢悠悠地走街串巷，二人见沁芳和无妄空着手从品玉轩出来，木轩说：“估计是替许天师置办物件钱没带够。”

“进去看看。”闵攸翻身下马，跨进铺子里，木轩系好缰绳也跟着走进去。

掌柜的一见攸王来了，眼睛顿时一亮，热情招呼道：“哟，王爷，来买玉石啊，我们这里新进了一批好货，成色做工都是一流，拿给您看看？”说着便忙不迭从柜子里拿出各色新品放在柜台上给闵攸挑选。

闵攸问：“刚才那两个人要买什么，拿出来看看。”

“一根簪子，那姑娘看起来挺喜欢的。”

掌柜的把沁芳挑选的簪子递给闵攸，闵攸看了一眼转手递给木轩。

木轩想了想，问掌柜的：“这簪子多少钱？”

掌柜转了一下眼珠，笑吟吟地竖起手指：“五十两。”

木轩身上虽然带了不少银子，但都是自家王爷的，若说自己的钱，也就带了二十两。 他望向闵攸：“王爷，能借卑职点钱吗？”

“自己拿，就当提前给守岁红包了。”

“多谢王爷！”木轩买了簪子，把首饰盒抱在怀里。

二人从品玉轩出来后，便直接骑马往坤元府的方向去了。

此时坤元府已经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无念踩着竹梯爬到府门的屋檐下，手里头拿着一个崭新的红灯笼。

“对，就挂那里，系紧些免得晚上风大给吹掉下来了。”许含章披着暗红的白绒斗篷，捧着手炉站在府门外仰头看着无念挂灯笼。

刘管事站在门口，拿着礼单仔细核对马车里要送给皇城各个官员的年礼，清点完毕后对许含章说：“公子，年礼已经备齐了，你要不要核对一下？”

“不用，你办事我放心，早些去各府邸把礼送了，好回来吃饺子。”

刘管事坐上马车，拉着满满当当一车的年礼缓缓驶离。没多久许含章听见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以为是刘义忘了什么东西又折回来了，他转头看去，目光正巧撞上闵攸满是笑意的眼眸。

闵攸拉紧缰绳微微颔首与他对视，那只四蹄踏雪的黑马昂着脖子停住步伐站在坤元府门口。

许含章只觉得这一人一马杵在那里光是看着都格外威风。

“下官参见王爷。”许含章行了礼，又道了句：“王爷新春吉祥。”

闵攸说：“不用拘礼，一大早你府里就这么热闹。”

“当官后头一次过节，许多人情来往都要应酬，忙到现在府里还有一堆事情没做呢，要不是有刘管事张罗，给各位大人的回礼下官都摸不清头绪。”

“人手够不够，要是忙不过来本王叫几个下人来你府里帮忙。”

许含章点头：“够的，外头的事已经忙完了，就剩府里的一些小事情，晚些时候俞大人也会过来一起帮忙。”

闵攸让木轩把一堆准备好的年礼送进坤元府里。

许含章道：“外头天寒，王爷不妨进屋坐坐，下官府里备了热茶。”

“不必了，本王府里也有一堆事情需要打点，若是有空再来你府里坐坐。”

闵攸只和他在门外寒暄了几句便带着木轩离开，许含章特地去库房看了一下闵攸送来的年礼，除了一些珍品茶叶、鹿肉和绫罗布匹，还有不少烟花爆竹。

时近黄昏，俞冕带着墨斗也来坤元府，长恒眼巴巴等着，见他来了，忙不迭将人领进会客厅里送上热茶。

许含章拿着几张红纸笑着跨进屋内：“早上便盼着你来，快帮我写个门联我好叫人贴上。”

俞冕放下茶杯笑道：“我是来蹭酒的，怎么你反倒把我当下人使唤起来了，我就不信其他官员送来的年礼没有春联。”

“旁人写得不如你的字好看。”许含章将纸铺在八仙桌上，揽起袖子研墨，嘴上笑着催促道：“我都替你研墨了，还不快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