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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骤变(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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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皇上吃饭多不自在,许含章扁扁嘴,心中即使千万个不乐意,也只得下了轿子乖乖跟着余福再次进宫。余福并没有直接带他见皇上,而是将人领到勤政殿,说道:“皇上尚在御书房议事,许天师在此稍作休息,奴才过会儿再来。”

余福关门退出后,屋内的光线昏暗许多。许含章一个人端坐在凳子上静静等着,望着脚下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呆,脑子里却不断回想起闵攸那淡然的一笑。

顾客芩下朝后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

闵樊心情不错,坐在案前悠悠喝着茶:“顾爱卿,你这次可是替朕狠狠挫了攸王的锐气。”他眼神深邃幽幽说道:“不过让他离开皇城终究是步险棋,脱离了朕的操控范围,也不知是好是坏。”

顾客芩笑道:“皇上大可放心,军营里有王宇博,不愁没机会下手,到时候攸王想要回皇城,只能躺在棺椁里。”

闵樊道:“攸王不是好对付的主,一般没人能在他眼皮底下耍小聪明,让王宇博放机灵点。”

他转念又想起了辽国使臣的事情,说道:“耶律准你给盯紧点,一有动作立刻向朕禀报,朕还是不想真的开战,契丹族世代游牧兵强马壮非我们汉人能比,一旦打起来也是场苦战。”

闵樊轻叹:“打起仗来要钱要粮草,还有马匹、焰硝、兵器……什么都要跟朕要,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为了战争掏空国库。”

顾客芩拱手道:“臣一定尽力而为。”

闵樊点点头:“退下吧,看时辰估摸着李止山已经接到耶律准等人了,你去看看,晚上让他一起参加正旦宴。”

顾客芩退出御书房后,余福便走进去问道:“皇上,许天师在勤政殿候着,奴才这就去把他叫过来?”

“不必,让人把午膳送到勤政殿去,朕过去找他。”

许含章在皇帝的寝宫里百无聊赖地等了快一个时辰,又不敢乱碰里面的东西,只能干坐着。前一晚守岁也就睡了三四个时辰,他用胳膊支着桌子,托腮打瞌睡,连殿门被打开都没意识到。

闵樊轻轻走到许含章面前,负手而立默默凝视着他毫无防备的乖顺睡颜,忍不住伸手摸上他的面颊。

察觉到脸上的热度,许含章猛得一惊睁开眼睛,有些慌乱地跪地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闵樊坐在椅子上,目光深沉地望着他:“昨夜坤元府里的烟火真是壮观呐。”

许含章原本刚要起身,听见闵樊这么说,又继续跪着:“是微臣管教不严,府里的下人们年纪尚小,过节玩野了,无意中冒犯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闵樊弯腰将他拉起来,笑道:“在你心目中朕就是小肚鸡肠的人吗?朕叫你来不是兴师问罪的。”

许含章松了一口气:“谢皇上。”

闵樊让他在桌边坐下,接着拍了拍手,殿门打开,宫女们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陪朕用膳。”闵樊拿起筷子吃菜,见许含章迟迟不动筷子,便夹了一块鸭肉放进他碗里,问道:“怎么不吃,是不是菜不和胃口,朕让人撤了重做。”

“不必了皇上,挺好的。”许含章往嘴里送了点白饭,望着一桌子的菜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你在想什么。”闵樊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他,语气冷冷地问。

“没什么。”

“攸王的事情,你可有话说?”

“臣人微言轻,没有话说。”许含章淡淡回答。

闵樊猛得抓住他拿筷子的手腕,手指微微发力,说道:“你在担心他。”

“皇上已经坐拥天下,只需要一个借口便可以随意操控他人生死,可皇上独独控制不了人心。”许含章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却让听的人怒火中烧。

闵樊见他竟然为攸王愁眉不展,心中不免有些酸意,咬牙切齿地说:“朕看你是舒坦日子过久了想回天牢坐坐了。”

许含章淡漠地凝视他:“臣觉得天牢挺好的,皇上若是想罚便罚吧。”

“许含章!”闵樊一声怒吼,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双眼通红地瞪着他,猛然起身抬手欲打许含章的脸,却见他微微抬起下巴,又是用那种倔强的眼神狠狠瞪着自己,仿佛在无声的控诉自己的所作所为。

闵樊的巴掌始终没落在许含章的脸上,他握着拳头重重砸在桌上,胸膛因为强压怒火而剧烈的起伏,他声音沙哑地低吼道:“滚出去……”

“微臣告退。”许含章悠然起身拂袖而去,刚走到门口时又被闵樊抓住肩膀猛得转过身,后背重重摔在门上。

闵樊将他压在门上,愤怒地粗喘道:“许含章你就是让人上火,朕还是舍不得打你一下,你不谢恩就算了,还处处气朕。”

许含章冷笑:“皇上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只是把对沈渊的亏欠弥补在微臣的身上来求得自己一点心安而已。”他的背部被门板撞得发麻,明知皇帝已经气到极点,却还是不愿服软说些好听话。

闵樊完全没有料到他敢如此顶撞自己,隐藏在心中的伤疤被明目张胆地揭露出来,他怒不可遏地掐住许含章脖子按在地上。

许含章的后脑勺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先是脑袋一阵发蒙,接着喉头被扼制住的强烈窒息感让他迫不得已张开嘴喘息。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抓着闵樊的手腕怎么也推开他的钳制,只得痛苦地闭着眼睛蹬了两下双腿。

“朕要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不要不知好歹,朕不可能一直容忍你!”闵樊的面目因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可看见许含章痛苦地皱着眉头挣扎,唇色也越来越惨白,他蓦地收回手,心中的怒气渐渐被心疼和愧疚感淹没。

喉咙强烈的窒息感不见后,许含章头昏眼花如同刚从阴曹地府走了一圈,只是耷拉着眼皮,失神地躺在勤政殿冰冷的地上大口喘气。直到自己身子一轻,被闵樊拦腰抱起放在床上,他回过神来,表情复杂地望向闵樊。

都说帝王喜怒无常,他今日是彻底见识到了。

“朕就当你刚才是困极了说的糊涂话,好好睡一觉,等清醒了再来向朕认错。”闵樊扯下床帘,然后转身摔门而去。

许含章确实是累极了,身心俱疲不想动弹,翻了个身面朝里蜷缩着身子睡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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