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骤变（2）（2 / 2）

他喝了口茶水继续说：“辽国近来异动频繁，就算这次使臣没逮到机会挑事，下次还会找事情，但皇兄不愿轻易动兵打仗这点本王还是确信的。”

许含章点点头：“皇上还是会考虑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引战，如今盛璟刚从各种天灾里缓过来，忙着韬光养晦，战争只会让两国百姓痛失家人流离失所，还要缴纳沉重的赋税。”

闵攸笑道：“你来本王府里不会只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吧，本王明日就要出城了，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是定数，三年五载，也可能就死在战场上。”

他目光幽深地凝视许含章烛火下俊美的侧颜，试探地问：“含章当真就没有其他话和我讲了？”

这是闵攸第一次在他面前用“我”来自称，没有摆出王爷的架子，没有朝堂上下级之分，仿佛只是两个相识的人在秉烛夜谈。

许含章微微诧异，抬眼望着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诚惶诚恐地开口说道：“王爷抬举下官了。”

闵攸说：“你和俞冕可以称兄道弟，为什么不能和本王你我相称？”

“俞大人是下官在朝中唯一的知己好友，不一样的。”

闵攸笑了：“那你又是以何种身份来为本王送行的？”

“天色不早了，王爷明日还要赶路，下官就不在此叨扰了。”说罢许含章起身离开，就在他打开书房门的时候，闵攸突然开口道：“你中毒的那一晚，本王确实去了勤政殿。”

“你！”许含章闻言身子一僵，如此说来，那个吻……不是梦？

他转过头微微瞪着眼睛，面上绯红一片，表情看起来有几分生气又有几分羞涩，不过很快便整理好情绪，甩着宽袖走进夜色里。

闵攸望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轻笑了笑。

木轩正靠在院中长廊的柱子上，见许含章出来连忙跑过去：“许天师，你这就回府了？”

“嗯。”

木轩说：“许天师，卑职想托你给沁芳带个话。”他搓着双手羞涩地笑笑：“等我回来就去坤元府提亲。”

许含章点点头：“话我会带到，但是聘礼可得备足了，沁芳是我最看中的丫头，你要让我看到诚意才行。”

“许天师放心，自然不会委屈了沁芳。”木轩连连点头。

送走许含章后，木轩一边回头一边走进书房内，关上门问道：“怎么了王爷，卑职见许天师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

“他又不是真生气，只是害臊而已。”

木轩不解：“害臊？害什么臊？”

“没什么。”闵攸起身走回书案边继续翻看兵书。

木轩问道：“王爷，皇帝如此咄咄逼人，你当真任他宰割……不起兵吗？卑职真的越来越不明白王爷在想什么。”

“起兵？”闵攸轻笑道：“在辽国虎视眈眈异动的时候起兵夺权，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本王和皇兄斗得两败俱伤，然后边关无人镇守，辽军长驱直入一路南下，坐收渔利。”

闵攸的目光依旧落在书上，他想了想，轻声叹气：“不过本王也不明白自己的心了，明明以前特别想要的东西，现在却不屑一顾，反倒是以前看不上眼的东西，现在却……”

他何尝不知道闵樊只是趁着使臣来访顺水推舟找个理由，让他离开皇城准备动手除掉他而已。这样闵樊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说攸王战死沙场，不必背负弑弟的骂名，依旧是臣民眼中的贤明君主。若是换做以前的自己，绝对咽不下这口恶气。可如今心中有了念想，有了思虑，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个人而想。

若是政变，许含章会为难吧，会不会讨厌他……就算成功坐上万人敬仰的位置，身上背负着家国百姓，又如何一心一意去为那人付出，最后只会重演闵樊和沈渊的结局。

“那王爷现在究竟想要什么？”

闵攸低着眉眼露出一抹浅笑：“一个人的心。”

许含章一回到府里便叫人烧了热水把自己泡在木桶里。沁芳站在房门外拉住长恒问：“公子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愁眉不展的。”

长恒摇摇头：“不知道，公子从攸王府回来就这样了，估计是心里头有事吧。”他捧着换洗的衣服推门走进屋内，绕过屏风来到木桶旁，见自家公子正仰着头靠在木桶边缘放空自我。

长恒说：“公子有心事不妨说给我听听。”

“等以后想清楚了再同你说。”许含章闭上眼身子往下滑，将脸没进水里，只留一头绸缎般的青丝浮在水面上。没多久他又从水里冒脑袋，擦了脸上的水说：“长恒，明**早点起床再去一趟攸王府，替我捎个信。”

“知道了公子。”长恒替他擦干身上的水渍，又将干净的里衣递给他，随口问道：“既然公子有话和攸王讲，为何刚才见面时候不说？”

“有些话当面是说不出口的。”

次日清晨，闵攸带着两万兵马浩浩荡荡出了皇城，而耶律准和几个契丹侍从人在四方馆，由李止山陪着在馆内游玩喝酒，皇上派了禁军守在门口，美其名曰保护使臣人身安全，实则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盛璟已经加派兵力偷偷备战。

耶律准不傻，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自从在正旦宴上没看到闵攸，他便猜到了**分，早已派人偷偷把书信送出皇城，没过几日便会到辽国皇帝那边，只是盛璟去了多少人他不得而知，不过依照盛璟的国力，少说也得五万兵马，他在信中也提醒辽国皇帝最少备兵五万应战。

闵攸骑着马带兵一路驰骋，寒风料峭刮在脸上像冰刀在划割，胸中却一片暖意，嘴角不自觉扬起。

木轩骑马跟在他左后方，问道：“王爷去戍边怎么如此开心？”

闵攸说：“你出来打仗，那个坏丫头给你带话没有？”

“没有，她估计还不知道吧，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闵攸爽朗地笑道：“本王的意中人都派人过来送话了。”

木轩不屑道：“是醉春阁的拢月姑娘还是烟花楼的怜玉姑娘？王爷相好的多了去了，哪个不是上赶着贴过来。”

“你懂什么，本王的意中人可是露台仙客。”

木轩忍俊不禁：“王爷你做梦呢吧，哪里来的仙客，那仙客和王爷说什么情话了？”

闵攸说：“珍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