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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辞别(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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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攸盯着吕公武的手,眼神里仿佛有火星跳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火药味。

许含章伸手拢紧狐裘:“有劳吕侍卫了,这几日赶路全仰仗你照顾,你先回房歇歇吧。”

吕公武道:“卑职奉皇命贴身保护许天师,寸步不离。”

闵攸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悦:“本王手底下这么多人还怕保护不了一个许含章。”

许含章见这二人话里都带着刺,连忙转移话题,问道:“王爷,这几日辽军可有异动?”

闵攸回答:“已经攻城两次了,第一次带了三万人,被王宇博带兵挡了下来,第二次带兵四万多人攻城,贺子藏摆兵布阵在城楼上以弓箭和石头攻击才勉强守住。”

王宇博点点头:“辽军的攻势一次比一次猛,人数越来越多,上一次守城我们已经折了两千多人,将士们身心俱疲。”

贺子藏幽幽叹气:“辽军见雄州久攻不下,开始消磨守城士兵们的斗志,如今人人都提心吊胆,谁也不知道辽军下一次何时进攻,又会带多少人马,只怕比以前只多不少。朝廷那边援军迟迟不来,军心早就散了,今天早上还出现了几个士兵联名上书

请求我们主动向辽军投降的情况。”

士兵竟然主动请求将领向敌军投降?这得是精神崩溃到极点才会做出的事情吧,可见每个人心里的压力都很大。许含章有些惊愕:“那几个提议投降的士兵呢?”

闵攸道:“早就关起来了,这些贪生怕死之辈放在军营里只会扰乱军心,一个带着一个消磨所有人的斗志。”

听这几人一说,许含章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原来辽军早就开始攻城了,可惜求援的军书不知被谁扣了迟迟送不到皇帝手里,两方消息不通,雄州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被孤立起来。

视察结束后,闵攸将许含章送上马车,问道:“你从南门进城时,可曾见过雄州知府孔德?”

许含章说道:“知府大人一早就带着主簿和仆从在南城门迎接下官,下官忧心着战事,所以先来的王爷这里问问情况。”

闵攸说道:“既然如此,本王派人送你去知府府署里歇息,孔德应该已经备好饭菜热水等着你了。”

许含章说道:“下官去见见知府大人,晚上再回军营来。”

“回来做什么,府衙在内城,环境好些,府里下人也周全,不至于委屈了你。”

许含章并不乐意住府署:“王爷都在军营和将士们同吃同住,下官为何要躲在府衙里图那一时舒坦,劳烦王爷替下官在军营里腾个空房,我去孔大人那里坐坐便回。”

许含章去雄州府衙里喝了两杯清茶,向孔德仔细询问了雄州这几年的情况,比如粮食收成、税负问题、守城的官兵们有没有出现欺压百姓的情况、辽军扰边的损失几何等等。

回到军营后,许含章来不及脱上的狐裘,拿了纸笔来到桌边匆忙写了一封信,将雄州城的情况一五一十写清楚了恳请皇上增派兵力。

他将信装在信封里密封好交给吕公武,说道:“吕侍卫,劳烦你亲自带着信回皇城交给皇上,越快越好。已经有好几封信被扣下了,交给旁人我不放心,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卑职一人单挑十人没问题,一定会把军书送给皇上。”吕公武接过信封揣进怀里:“既然已经确定了情况,许天师要不要和卑职一起回去,待在这里随时都会有辽军进攻的危险。”

“我留在这里。”许含章说:“现下军心涣散,我既然替皇上来慰问守城的官兵,就不能带头逃跑。”

吕公武为难地点点头:“既然如此,卑职一定快去快回,许天师切记要保护好自己。”说罢转身大步离开房间。

夜色来袭,屋内油灯昏暗,木轩端着一碗杂粮粥和两个馒头进来,放在桌上说:“许天师,吃饭了。”

许含章走到桌边坐下:“你吃了没有?”

木轩说:“卑职方才和王爷一起已经吃过了,王爷还在和王将军他们商议军事,过会儿再过来。”

“我又没问他……”许含章默默咬了口馒头。

木轩从桌底捞了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下,笑着问:“许天师,卑职托你给沁芳带话,她什么反应?说什么没有?”

许含章停住嘴,握着馒头半天没说话,桌上的油灯跳动着微弱的火光,许含章低着头,半张脸在明灭的烛火下显得有些凄楚。

“木侍卫,我……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沁芳。”

木轩僵住笑脸,问道:“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沁芳她不答应,没关系,等我回去亲口和她讲提亲的事……”

“沁芳她已经被皇上处死了。”许含章突然开口打断他。

木轩顿时冷住脸,也不知是过于震惊还是不敢相信,嘴唇微微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许含章放下手里的馒头,幽幽说道:“沁芳向皇上隐瞒了太多事情,被发现了,是我不好,没能力护她周全。”

木轩红着眼眶一拍桌子,沉着脸一语不发起身摔门离开,任许含章在身后怎么叫也不答应。

许含章担心他会不会伤心过度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连忙跟了上去,却在走廊的转角处被人拉住。

“别追了,让他一个人发泄一下吧。”闵攸将许含章拽着胳膊拖回屋里,借着屋内的烛火,闵攸分明看见他眼中有泪光闪动。

许含章迅速背过身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故作镇定地说道:“王爷知道这事了?”

闵攸说道:“方才我在门口听见了。”

许含章幽幽叹气:“木侍卫估计是要恨我一辈子了。”

“他怎么会恨你,”闵攸上前一步伸手揽住许含章的腰将人拉进怀里:“他恨的是本王和皇上。”

许含章的后背贴着闵攸的胸膛,思绪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他僵住身体没有动弹,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闵攸没说话,而是双手用力把人箍在胸膛里,直到许含章不自在地用胳膊肘抵他的胸膛,他才开口说道:“我若是说了,你会不会恨我?”

许含章停止挣扎,默默想了想说道:“下官知道的,在赣州那一晚,是王爷给下官的茶水里下了药,以此胁迫沁芳不向皇上告密。”

闵攸微怔,缓缓松开手:“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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