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遛马（2）（1 / 2）

贺子藏指着闵攸拇指上的描金翡翠扳指，说道：“其实我中意王爷这个扳指很久了。”

“你眼睛最贼，本王身上那么多物件，偏偏挑着最贵的选。”闵攸嘴上不乐意，却顺手把扳指取下来放到他面前。

贺子藏嘻嘻笑着拿了扳指对着阳光反复比验：“成色通透刀工精细，上等货，这下有钱取媳妇了。”

闵攸挑眉道：“东西都给了，可以说了吧？”

贺子藏拿出钱袋把扳指放进去，说道：“在下的计策就是……忍。”

“忍？”

贺子藏一本正经地说道：“往后日子还长，感情这东西就像是一坛酒沉浸在光阴里，酝酿的时间越久，酒香越醇厚，最后尝起来才越是美味，王爷何必心急于当下呢。”

发现自己被贺子藏诓了一道，闵攸一脸不爽：“贺子藏你就是成心不想帮本王，把扳指还回来。”

贺子藏干脆耍起无赖来：“那我就和许天师讲，王爷是假大方，送人的东西还给要回去，看他会怎么想。”

闵攸被他气地脑壳疼，连连摇手道：“趁本王还没打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贺子藏得了扳指，掂量着钱袋满心欢喜地离开，还不忘调侃一句：“哎呀，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我明日再来数数王爷眉心有几条皱纹。”

吕公武把饭菜送到许含章屋里时，见他正横趴在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两只脚悬在床外一动不动。

吕公武想让他好受些，便说：“许天师，我和军师什么都没看见。”

许含章默默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吕公武轻声叹气，把饭菜放在桌上，继续劝道：“你身子尚未痊愈，多少吃一点，过两日回皇城免不了又是一番车马劳顿，到时候只会更难受。”

吕公武走到床边扯了扯被角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和皇上说的。”

“我知道吕将军不是那种人，只是我自己品行不端，无颜见人罢了。”许含章掀开被子起身，走到桌旁默默吃饭。

吕公武说道：“我去和王爷说，让他不要再纠缠你了……”

许含章停住筷子吃惊地望了他一眼，低声道：“吕将军身为众军统帅，应该以保护百姓为责，本官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

他顿了顿突然开口道：“况且，我也并不是被强迫的。”

吕公武哽住话愣了许久，缓缓开口道：“许天师你好生糊涂，皇上迟早是要铲除异己的，你何苦与他……付之真心。”

许含章讥讽轻笑：“吕将军这话未免有些看碟下菜，雄州几战王爷确实损失惨重，吕将军莫不是看他如今手下无人，才有胆子说这话？”

吕公武正欲解释，许含章又开口道：“王爷的势力虽远不如从前，可好歹也是王孙贵戚，岂能容他人看低，吕将军以后说话还是当心些。”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最好。”许含章低下头默默吃菜，不再说话。

吕公武被许含章冷言冷语数落了一顿，自觉没趣，只好怏怏地离开房间。

贺子藏刚从军营里领了两匹马，把马系在知府衙门门前，见吕公武苦着脸与自己擦肩而过也不打声招呼，便知他肯定是在许含章那里吃了闷棒。

“太讨人喜欢也是一种折磨啊……”贺子藏无奈地摇头自语，用手顺着栗色战马的鬃毛，拍了拍它的脑袋叮嘱道：“待会儿好好表现听见没，巴结上新主子，皇城里的草可比军营里的好吃多了。”

他来到院中，离得老远就嚷嚷道：“许天师，咱们一起遛马去！”

许含章为了躲避闵攸本不想出门，架不住贺子藏催命似的在院子里喊，他打开门款款走出来，说道：“贺先生怎么突然想起来遛马了？”

“辽人安稳了，这不没什么要紧事，听蔡珂说许天师喜欢在下驯的那匹马，我便牵过来送给许天师。”

“贺先生要把马送给我？”许含章有些意外，连连摇头道：“驯一匹良驹不容易，我怎么能夺人所好。”

贺子藏笑道：“许天师不必在意，我驯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不差这一匹马。”

见他似乎在斟酌，贺子藏催促道：“走吧，马就系在府衙门口，我带你去跑马场转转，也就是咱们雄州临边，地广人稀，换做皇城可没这么大的地界遛马。”

许含章动了心，也觉得机会难得，在府署里头闷也闷着，不如出去打发时间，于是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贺先生割爱了。”说完便兴冲冲披了件斗篷跟着贺子藏出了府署。

那匹栗色马见到许含章，昂着脖子叫了一声，贺子藏笑道：“瞧见没，它等不及要认主了。”

许含章踩着脚蹬跨上马背，伸手顺了顺着栗色马的鬃毛：“贺先生驯出来的，自然是通人性的良驹。”

贺子藏也骑上旁边的浅棕色战马，领着许含章一路谈笑去了跑马场。

“许天师要不要给你的马取个名字？”贺子藏提议道。

许含章想了想，然后拍着马头道：“那就叫凌云吧。”

贺子藏会意一笑：“名字不错，听起来和破风倒像是一对。”

许含章微微红了耳根：“贺先生莫拿我寻开心了，大不了我换个名字便是。”

“哎哎别，凌云挺好的，古籍里的神兽才凌云，正适合许天师这般的神仙人物。”

许含章握紧手里的缰绳随口说道：“我若当真是神仙，也不会有那么多无可奈何了。”

二人来到跑马场时，恰巧闵攸和木轩正在里面比赛骑射，破风一马当先在场内狂奔，后蹄踏起一阵尘烟，木轩紧随其后不甘示弱。闵攸双腿夹紧马腹，松开握住缰绳的手，挺直腰身拉满弓弦冲箭靶来了一发。

正中红心。

贺子藏拍手称赞：“王爷好身手。”

闵攸闻声拉住缰绳勒马止步，转脸看过来，先是一愣，随即又笑道：“跑马场尘土飞扬，你们怎么上这儿来了？”

“在下带许天师过来转转，巧了，王爷和木侍卫也在。”

许含章别过脸躲开他的视线，眼神却偷偷瞟着闵攸胳膊上隐约渗血的衣袖。

许含章又无奈又心疼，早让这人安分些在房里养伤，上午耍剑下午跑马拉弓，简直一刻也闲不下来，伤口到底给折腾得挣开了。

木轩的目光在许含章和闵攸之间晃了两个来回，便明白这两人是闹别扭了，于是和贺子藏交换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