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遛马（2）（2 / 2）

“军师平日里运筹帷幄，不知道骑马射箭的功夫怎么样？”木轩骑马来到他身边问道。

贺子藏笑道：“比比不就知道了。”

木轩拿过闵攸手里的弓箭丢到贺子藏手里，二人一前一后往跑马场中央去了。

许含章留在原地，见破风载着他的主人往这边过来，握着缰绳的手不免一紧。

闵攸说道：“你身体还没好，不应该过来吹风的。”

“王爷不也是一样。”许含章拿眼瞥着他衣袖上的血迹：“早些回去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像王爷这般折腾，伤口几时才能长好。”

闵攸原本还没注意自己的伤口，经他这么一说便抬起胳膊看了看，还真是。

许含章说道：“王爷这身皮肉就跟不知道疼似的。”

“疼，怎么不疼，不过疼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闵攸目光含情地凝视他：“含章不理我，本王心里倒是知道疼的。”

许含章闻言微微红了脸，仓促地用脚碰了一下马腹，赶着凌云往旁边走去。

破风踏着铁蹄屁颠屁颠地跟上来，还不忘拿头拱了拱凌云的脑袋，凌云停住脚，两只马你来我往地顶着头，打得火热。

许含章扯着缰绳却叫不动它，没好气地轻拍了一下凌云的脑袋，训斥道：“你这个小畜生，先前还夸你懂事呢。”

闵攸翻身下马，走到凌云旁边对许含章伸出手，说道：“要不要试试破风？”

许含章朝破风看了一眼，那马比其他马要高大，肌肉壮实，自己恐怕难以驾驭，便摇头道：“算了，听蔡珂说破风性子野，下官管不住它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既然来了跑马场，就体验一回肆意驰骋的感觉。”闵攸的手如同邀请似的又朝他伸近了几分。

许含章和他僵持着，总不能不给王爷台阶下吧……

“那下官就试试吧。”他故意无视闵攸伸在半空的手，自己慢悠悠踩着脚蹬下马。

破风见许含章靠近自己时，歪头看了他一眼，鼻孔喷出一团白气，明显就是在警告他：不要碰老子。

许含章感受到破风的敌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接着后腰被一只大手扶住，闵攸另一只手抓住破风的缰绳，毫不客气地把它的脑袋扯过来。

“配合点，不然把你蹄子卸下来。”

破风抬起前蹄，仰头长长地嘶鸣了一声表示抗议，结果刚一抬头又被闵攸拽着缰绳硬生生把脑袋低下来。

许含章皱眉道：“破风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想骑这烈马，看着都吓人。

话音刚落，只觉得身体一轻，竟然被闵攸拦腰抱起送到马背上。

“王爷我不要骑破风，它太不听话了。”许含章吓得说话声音都高了几分，坐在马背上抓着鞍鞯不敢动弹，生怕破风一怒之下踢着蹄子把自己摔下去。

不待他说完，闵攸踩着脚蹬利落上马，从身后环抱住他，说道：“有本王护着你，怕什么。”

许含章没料到王爷竟然会一起坐上来，被他在怀中手足无措地四处张望，整个跑马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贺子藏和木轩的影子。

闵攸说道：“放心吧，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许含章低头小声嘀咕：“难怪贺先生无事献殷勤，非要送马给我……”

闵攸只当没听见，伸手把斗篷的绒帽扯到许含章头上戴好，接着不由分说把缰绳塞进他手里，然后左臂揽紧他的腰，右手则覆上他的手一起抓住缰绳。

许含章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沉溺在闵攸给的安全感中。闵攸拽了拽绳子，破风便会意似的甩开蹄子开始狂奔，那速度快到仿佛要把人甩出去。

许含章吓得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无奈破风实在是太野了，跑起来都不知道减速，尤其是到了拐弯的地方，整个马身都快侧过来了，他最后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许含章张开嘴的瞬间凌冽的凉风便灌进口腔，他下意识地往闵攸怀里缩了缩，扯着嗓子哀求道：“王爷，你快让破风停下吧！”

“再跑一圈，本王还没尽兴呢！”闵攸朗声大笑：“驾！再快点破风！”

“啊！！！”

跑马场回荡着闵攸的笑声和许含章忍无可忍的喊叫，让原本清冷寂静的气氛顿时变得格外热闹。

破风跑累了终于缓缓停下脚步，驮着二人“啪嗒啪嗒”地踏着蹄子走到凌云身边甩了甩黑色的鬃毛显示自己的威武。

闵攸把下巴抵在许含章的肩头，问道：“感觉怎么样？”

许含章半张脸被帽子遮住，偷偷白了他一眼，这马真是和他主子一个德行，逮到机会就可劲儿地显摆。

“不怎么样，多亏王爷的‘照顾’，下官还有半条命留着。”

闵攸先下了地，然后伸手接住许含章扶他下马，许含章被破风颠得有些晕乎，双脚落地后一个踉跄倒在闵攸怀中。

闵攸抱着他笑道：“含章如此主动，本王都有些不适应了。”

“下官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闵攸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抱着他柔声细语地说：“含章，本王都跟你服软讨好了，怎么还生气，要不然你说，怎么做你才肯消气？”

许含章垂着眼睛小声说道：“下官没有生气。”

“怎么没有，”闵攸轻轻捏住他的脸颊，说道：“跟贺子藏在一起的时候还笑着呢，一见到本王，脸就垮下来了，还说没生气，连木轩都看出来了。”

许含章沉默不语，其实来到跑马场时，他就不怎么生气了，只是故意不想搭理闵攸。

闵攸继续说道：“含章，本王知道沁芳的事情在你心里是块除不掉的病，你处处小心也是害怕身边的人受到牵连，先前是我太不注意，往后不会了。”

许含章惊愕地抬头看着闵攸，他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不肯认输的王爷竟然在和自己认错。他眸光闪烁着，想开口告诉闵攸自己已经不生气了，可话到嘴边总觉得难为情说不出口。

许含章用眼睛扫过四周，确定没有人后，稍歪着头，双唇快速扫过闵攸的脸颊。

闵攸先是一愣，止不住地嘴角上扬，激动地说：“含章你别这样，我，我会把持不住……”

许含章叹气道：“王爷，雄州几战下来，你元气大伤，手底下已经无兵可用，如此更要学会隐忍，切莫像以前那样跟皇上对着干。”

他伸手扯低了帽子遮住脸，转身骑上凌云慢悠悠离开跑马场，闵攸也骑上破风默默跟在他身后，二人之间保持了五六米的距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