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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为相(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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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雄州新任的知府和宁远将军先后到任,闵攸和许含章也收拾了行李,由吕公武亲自带兵护送回皇城。

临行前,许含章在南城门下依依不舍地拉着贺子藏的手:“贺先生当真不和我回去?这次抗辽你功不可没,本官回皇城一定禀明圣上替你邀功,况且以先生的学识,待在雄州做军师未免屈才了。”

贺子藏笑着摇头:“雄州虽然偏远,却是盛璟的大门,我若是去皇城做官享福了,我那老冤家再来扰边怎么办?傅崇的手段许天师也是见识过的,只要他还是辽国军师,我断然也不会放着雄州不管。”

“可这也太委屈贺先生了……”

“委屈什么,”贺子藏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前天我还讹了王爷一个玛瑙扳指,许天师当真记挂着我,回皇城向圣上多讨些银两赏我便好。”

“好说。”许含章点点头。

闵攸骑在破风背上,转脸道:“贺子藏你还真是掉钱眼里了。”

“媳妇儿还没娶,可不是要多攒点钱安家落户嘛,总不能一辈子住军营里吧。”贺子藏嘻嘻笑着,拱手说道:“王爷、许天师、吕大人一路顺风,在下在此送别。”

“贺先生保重。”许含章眼眶温热,掀开车帘坐进马车里,贺子藏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缓缓驶离自己的视线。

马车出了雄州后,许含章掀开车帘问前方的吕公武:“吕大人,原先我还以为皇上把宁远将军的职位给你了,想不到他另外指派人来了,那你回皇城做什么?”

吕公武回答:“我带兵来雄州前,皇上便说了,若是能夺回雄州,就让我回皇城做殿前都指挥使,夺不回来,就死在雄州别回去了。”

许含章没想到皇上如此信任吕公武,直接将他从侍卫提升到从二品的殿前都指挥使,那可是皇城禁军的统领,手握重权还不用像戍边的将军那样风吹日晒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拼命。

许含章说道:“那可真是要恭喜你了。”

吕公武没显得有多开心,语气平淡地说:“在其位谋其事,况且我上头还有顾太尉压着,做什么事还是要听他调遣的。”

吕公武回头往车内看了一眼:“我能夺回雄州,也全亏了许天师和贺先生在城内调离辽军,不是什么说得出口可以夸耀的功绩,日后若是用得着我的地方,许天师尽管开口便是。”

闵攸斜眼看着吕公武,冷笑了一声。

经过几日的车马劳顿,一行人终于回到皇城。坤元府里的家仆们早就眼巴巴地在府门口盼着,许含章刚下了马车,长恒和无妄便扑了过来。

“公子我可想死你了!”长恒撒娇地蹭了蹭他的狐裘斗篷,真暖和。

许含章摸着他的脑袋笑道:“浑小子,每回我出差办事回来你都这么说,也没见你因为想我少吃一顿饭。”

无妄点头附和:“就是,公子不在,他吃得比往常还多呢,公子你看看他是不是胖得走不动道了。”

长恒鼓着腮帮和他争辩:“你胡说,我哪有这么胖!”

“去去去,公子长途跋涉才回来你们也不让他清静清静,叽叽喳喳围着。”刘管事撵开他们,对许含章道:“公子快进屋歇着吧,府里备好了碳火和热水。”

“我不在府中的日子,有劳你照应他们了。”许含章点点头往府里走去,长恒和无妄则对马车旁的凌云产生了兴趣,激动地牵着它在院子里到处转悠。

“公子,这马真好看,我们能骑吗?”长恒在院子里就扯着嗓子问道。

“你若是喜欢,往后凌云的吃喝拉撒都给你处理。”许含章抬高声音在花厅里说道。

“它叫凌云啊,真威风!”无妄拍了拍凌云的马背,一窜便骑了上去,长恒在地上抓着缰绳道:“凭什么不让我先玩?”

无妄洋洋得意地笑道:“有本事你也上来。”

刘管事连忙从花厅出来板着脸训斥道:“你们两个赶紧把马牵后院去,来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还有,千万别让马把院子里的花草给踩了。”

许含章解了斗篷在花厅坐下悠悠地喝茶,等刘管事回到花厅后对说:“真是难为你了刘管事,府里就数他们两个最难管。”

刘管事一脸无奈地扶额:“天天被他们吵得头疼,公子你也该端着架子训训他们,无妄无念刚来府里那会儿多听话,现在也跟长恒学得没大没小的。”

“是我平日里太由着他们了,该管还是要管的,是时候给他们上紧箍咒了,还要你多费神管教他们。”许含章放下茶杯又问道:“沁雪人呢?”

“她估计在熬汤呢,刚才公子一下车,她见你脸色憔悴,便自己去柴房了。”

刘管事顿了顿说道:“原先沁雪也是性子跳脱的,自打沁芳去了,她反倒沉稳起来了,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学这学那,现在做事情也像个样子了。”

许含章默默垂下眼睛,然后开口说道:“刘管事,你去把沁雪叫过来。”

刘管事退出花厅后,沁雪端着铜盆打帘进来,怯生生地叫了声:“公子。”

见许含章并未抬头看她,沁雪默默走到他身边放下铜盆,然后跪在他脚边拿着帕子替他擦手。

许含章低头斜眼望着她:“你很怕我?”

“奴婢做了错事,自然是怕的。”

“雄州几战下来,我看清楚很多事情,也给你讲讲这些事情吧。”许含章幽幽叹气道:“行军打仗之人,最看中军心,军心稳定,众人怀揣着同一个信念去努力,三万人可以轻松全歼五万辽军。”

说到这里,他突然前倾身子与沁雪目光对视:“可是当这三万人里出了几个叛徒,你能猜到后果是什么吗?”

沁雪从未见过许含章有如此阴冷的眼神,尤其是眼角下那颗泪痣,让他看起来邪魅又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明明是同一张脸,可是却和以前那个温润如春风的公子完全不一样。

沁雪吓得身子后仰,膝盖在地上往后挪了几下,颤抖地说道:“奴婢……猜不到……”

“猜不到?那我便告诉你。”许含章冷冷笑了笑,咬牙切齿地说:“辽人没费一兵一卒便将王爷手底下三万多虎狼之师一夜之间活活烧死,我亲眼看着他们哀嚎求救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愤恨地捶着桌子:“就是因为那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半夜开了城门把敌人迎进来!”

许含章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悲痛,沉声道:“再强大的国再富贵的家,挡得住外头的狂风骤雨,却经不起自己人挑杆揭瓦,你听懂了吗?”

沁雪浑身抖得像个筛子,跪伏在地上抽泣道:“奴婢知错了……”

许含章见她这样,多少也有些心软,可说话的语气却丝毫不疼惜。

“当初皇上把你们送到坤元府,我心里头明白,可还是把你们当自家人一样对待,荣辱与共生死相依,可你没把我当成主子,没把坤元府当成归宿,既然如此,不如明日就把你还给余福,去宫里头做妃嫔们的使唤丫头,才不浪费了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

沁雪闻言呜咽着哭了起来,哀求道:“公子求你别送奴婢回去,奴婢真的知错了,公子爷才是主子,往后奴婢一定谨言慎行,再也不多嘴多舌了……”

许含章拿起茶杯浅呷了一口,恢复了以往淡漠的模样:“出去吧,你那汤熬好了直接送书房去,明日早朝记得早些叫我。”

沁雪感激涕零,抹着眼泪退出花厅。

许含章原本打算明日早朝再把雄州的各种事情禀报圣上,没想到刚过了晌午余福便到坤元府来通报:“许天师,奴才奉皇上之命召你进宫。”

“还要劳烦余总管在厅里稍坐片刻,本官去换个朝服。”许含章起身去了卧房,离开花厅时对无念说道:“快去给余总管奉茶。”

余福望着许含章的背影,皱眉小声念叨:“这许天师去了一趟雄州怎么给人的感觉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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