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预谋（1 / 2）

当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时，闵攸心满意足地抱着许含章从里面出来直奔了卧房。

许含章把脸尽量埋进闵攸的胸膛里，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表情。他是真后悔了，至少在最开始就该听闵攸的话直接去卧房，也好过现在衣衫不整地被他从书房里抱出来穿廊过院的接受府里下人的注目，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长恒见状忙不迭跑过来问道：“王爷，公子这是怎么了？”

许含章羞愤难当，手指紧紧攥住闵攸的前襟，闵攸轻描淡写地扯谎：“方才本王与他议事，把书房的门窗给关了，想是天气炎热中了暑气，你快些备好浴桶和热水给他沐浴。”

长恒忙不迭应了一声，跑去柴房准备洗澡水。

长恒把浴桶搬到卧房的屏风后面，一桶一桶地往里面倒满热水。他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想着自己晚上也要冲个凉才好，走出屏风时见自家公子还是蔫蔫地蜷缩在王爷怀里不动弹，王爷也丝毫没有把人放下的意思。

“公子沐浴，还请王爷回避一下。”长恒犹豫着开口，跟闵攸对视了片刻。

“你出去，本王替他洗。”闵攸语气淡漠又坚决。

长恒客气道：“怎么能敢劳烦王爷，还是我来吧。”

“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闵攸直接无视他的话。

“是，王爷。”长恒扁扁嘴，虽然没弄清楚是个什么状况，还是提着空水桶默默关门离开卧房。

许含章听见关门声才把脸从闵攸怀里抬起来，两颊的红潮还未消退，连眼角都是红的。

闵攸伸手替他解开草草穿上的外袍，许含章抬起胳膊挡着，蹙眉道：“还请王爷出去吧，我自己可以洗。”

闵攸看得出来他似乎有些生气，软下语气道歉：“对不住了含章，我一时没控制住力度，下次保证温柔。”

“没有下次了，我就是再蠢笨也没傻到信你第二次，你也少给我灌迷魂汤。”许含章自顾自地从他怀里挣出来，两脚落地时双腿止不住地发颤，闵攸扶住他：“都说了你一个人不行，有什么可臊的，该看的本王都看过了。”

要是这时候闵攸乖乖闭嘴还好，偏偏多嘴说了这一句，许含章更排斥他在屋里头，铁了心要把人撵出去。

闵攸知道他不高兴的时候要顺着哄，闭上嘴走出房间在门外等着。

许含章扶着后腰绕到屏风后面，只觉得每走一步身后某处都牵扯地生疼，心中默默把闵攸骂了千万遍，他动作滞缓地扯下黏在身上的衣裤，抬起发软的腿跨进浴桶里。

热水温柔的包裹住身体，许含章放松下来，幽幽吐了口气，仰脸靠在桶沿闭上眼睛时，脑海里还是闵攸在自己身上大汗淋漓的模样。

完了，我一定是疯了，怎么总是着了王爷的计，尽做些少廉寡耻的事情。许含章抬起湿淋淋的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心中五味杂陈，那可是上好的红木书桌啊，以后可有什么脸用它办公……

夜色降临时，宫中各处也纷纷点起了灯，余福轻手轻脚地拿起桌上的琉璃灯罩点亮灯芯，御书房顿时明亮许多。闵樊一脸疲惫地批完了手头的折子，随口问道：“凉妃用过晚膳没有？”

余福道：“用过了，不过凉妃娘娘好像吃的不多。”

闵樊起身道：“总吃那么少怎么行，你让御膳房准备点宵夜，朕去冰玉宫看看她。”

余福应了一声，跟在闵樊身后离开御书房。

听闻皇上来时凉妃也没迎出去，只是放下手中的诗集站在屋里，等他进屋了屈膝行礼。

闵樊见她穿着烟色薄纱裙，面色有些惨淡，依旧是垂着睫毛郁郁寡欢的模样，揽着凉妃瘦削的肩膀来到桌边坐下。

“朕看你又瘦了许多，兰香说你晚上就吃了小半碗米粥，朕让御膳房做了宵夜送过来，过会儿你陪朕再吃点。”

“平日里也不要总待在屋子里，再好的人都给闷坏了，正是花开的好时候，多去院子里散散心。”

闵樊的脾气是受不了被人冷落的，尤其是自己几句话丢下去，凉妃一句都不回答，说不恼怒是假的，但他还是把怒火压在肚里。

凉妃仿佛没听见闵樊的话，只是坐在圆桌旁目光呆滞地望着手边的诗集。

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那个“苑”字格外刺眼，就像闵樊赏赐给她的满园春色，都是虚假的幻境。

“阿苑，你心里头有什么委屈就和朕说不要憋着，朕是一门心思想让你主管后宫，你怎么就不领情。”闵樊有些上火，说话的语气都冲了。

凉妃微微侧头不看他，面上毫无喜色，显然对皇后的位置并不在意。

闵樊只问凉妃一句话：“你到底要朕怎样才肯释怀一笑？”

凉妃突然转脸目光阴冷地看过来，语气生冷哀怨：“皇上以为妾身为何而愁？”

闵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沉声安抚道：“阿苑，孩子没了朕也很痛心，往后日子还长，你养好身子再怀一个就是，朕让你当皇后还不是希望把储君的位置留给我们以后的孩子。”

他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凉妃揽进怀中，语气里满是无奈：“朕虽然是万人之上，可也有诸多身不由己，选妃、立后什么都是被朝臣逼着的，动不动就是祖宗规矩天下苍生，朕只怕等闵连大了，朝堂上的那些个老东西就开始逼朕立闵连为太子了。”

闵樊拢紧凉妃单薄的肩膀：“阿苑，朕这是在为你打算，后宫可不比朝堂简单，你若是没有权势根本难以立足。”

凉妃含泪抬头看向他：“妾身名叫阮娴，皇上不要再叫我阿苑了好不好？若妾身真有所求，只希望皇上能看清楚妾身到底是谁。”

说完她突然笑了，笑地凄楚又荒凉：“不是妾身不领皇上的情意，是这情意本不是给妾身的，又如何要得起。”说到此处，凉妃突然抓住闵樊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泪如雨下：“皇上可知，你的每一声阿苑都在剐妾身的心呐！”

闵樊怔怔地望着她，望着这张被泪水模糊的相似又不是的脸，一瞬间竟然有些迷茫。

凉妃字字诛心，闵樊绝望地闭上双眼不想再看，万千惆怅涌上心头，到底是自己入戏太深了，那人纵使再痛苦也不曾在他面前掉过一滴泪，更不会将自己的痛苦倾诉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