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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祭天大典(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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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夜色格外浓重,打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皇城中突兀地响起。

沁雪停住捶背的手,发现许含章已经累得趴在床上睡着了,于是捏着被角轻轻盖好,然后吹熄主卧的灯悄悄退出房门。

没过多久,许含章察觉到床边有动静,闭着眼夹着被子翻了个身面朝外,睁开眼看着站在床前的黑影。

“你终于出现了。”许含章淡淡开口,胳膊支着床坐起来:“我该叫你什么,莫公子?阁主?还是……”

“含章,”那人推开被子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指贪恋地抚过许含章微凉的脸颊:“你想我不想?”

许含章有些厌恶地侧脸躲开他的手:“不许碰我。”

闵攸抓住他的手臂柔声问道:“你生气了?”

许含章颓然说道:“我气的人早就死了。”他抬起眼,借着惨淡的月光注视着面前这张陌生的面孔,抬起轻颤的手摸了上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鬓角一点一点撕扯下那张虚伪的人皮面具,许含章强忍着心中快要溢满的五味杂陈的感情,却在那张无比熟悉的脸跃入眼帘时崩然决堤。

“把我一丢就是四年,你好狠的心呐……”许含章把人皮面具摔到地上,眼泪夺眶而出。他抬起袖子抹着湿掉的脸颊,喉头哽咽道:“原先我是不爱哭的,怎么自从跟你牵扯不清以后这眼泪就没消停过。”

“含章你不要哭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闵攸一看他哭就慌了神,伸手去擦拭他的眼泪,却被许含章一手挥开。

“含章你听我说,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欲情故纵等待时机,攸王不死,顾客芩就有所顾忌不会轻举妄动,不推他一把他的狐狸尾巴几时能露出来。”

闵攸抓着他的手说道:“如今时机成熟,我已经得到消息,顾客芩肯定会趁着这次祭天大典皇上出宫的时机政变,我让魏远和聂锋带兵从边塞往皇城赶了,你把皇上的令牌给我开了城门放他们进来。”

“你还带兵了!”许含章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低头咯咯笑了一阵子,半晌才抬起脸说道:“你骗我的还少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他的手指戳着闵攸的胸脯怒道:“为了谋反你是处心积虑啊王爷,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把我算计进去了,就我一直白瞎了眼为你流了那么多眼泪!”

闵攸抱住他安抚道:“含章你想多了,我带兵进皇城真不是要谋反,你信我,顾客芩此人万万留不得。”

“不能留的是你!泼脏水给顾太尉,借我的手放你的兵进皇城,你哪一步没算到!”

许含章推开他,光着脚冲下床打开门:“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叫人来把你撵出去,还是你想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攸王唱得这一出好戏!”

闵攸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关上房门,说道:“含章你不要激动,我……”话还没说完,许含章突然张开嘴狠狠咬住他的虎口,闵攸吃痛地收回手,显然他没料到许含章会气成这样。

“我真不是有意瞒着你,顾客芩心思细腻,不假戏真做根本骗不过他的眼睛,现在只差一点就可以……”

“明天一大早我还要带皇上先去祭拜上清宫和太庙,没工夫跟你干耗着,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闵攸杵在原地语气笃定地说道:“你不消气我就不走。”

“你不走是吧。”许含章没好气地点头,快步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匕首扼住他的喉咙,咬牙道:“趁我没一刀抹了你赶紧滚。”

闵攸握紧了拳头,眼眶湿漉漉的,神情卑微如同一只被弃兽,他嗫嚅道:“含章,你说我把你一丢就是四年,我几时放得下你,想极了只能晚上偷偷来你床前瞥几眼,你为我掉的每一滴眼泪我都看在眼里……”

“什么叫看在眼里,你那分明是熟视无睹,放任着我一个人哭天抢地,你看得过瘾是不是。”

许含章打断他的话,将手中的匕首又抵近了几分,眼神中流露出恨意,他自嘲似的笑笑,撇着嘴角冷冷说道:“我打小就是被人丢惯了的,多你一个不多,无非就是又做了场春秋大梦而已,闵攸死了,我的梦也就醒了,你何苦又来找我。”

见闵攸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僵持了片刻,他愤愤把匕首拍在桌上转身蒙头钻进被子里。

许含章闷在被子里偷偷吸鼻子,过了许久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料想那人应该已经走了,他才探出脑袋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哪知一转头闵攸还在屋里头默不作声站着。

许含章从床上坐起来,抡起枕头毫不留情地丢过去砸在那人身上。

“你要待到几时,求你别在我眼前晃悠了,我只当你是真死了,你要折磨我多少次才满意,看我这样你心里爽快是不是!”

闵攸道:“你这样我不放心。”

许含章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别过脸漠然道:“少在那里惺惺作态,我是不会帮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若当真要做那大逆不道的事情,掉脑袋也怨不得旁人。”

闵攸失落的垂下眸子,眼底深深的阴影,他本以为二人重聚应该是相拥而泣你侬我侬的场面,事实证明最难料的还是许含章的心。

或许他是打击太大真的心死了,如今突然看见自己出现在眼前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含章,我没有想到你会气成这样,你若不想见我,我走便是,但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你休想!”

闵攸突然冲到床前抱住他,速度快得让许含章猝不及防,两人的嘴唇撞到一起,疼得许含章一阵眼花,他努力抿紧双唇用意志抵抗闵攸来势汹汹的深情。

当闵攸的气息闯进口中的时候,许含章的心瞬间软了,那人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能攻破自己的防线直抵心灵深处。

“含章,你不帮我可以,我不会逼你,”闵攸收紧双臂,满眼哀伤地注视着他:“算是我求你,有气就直接冲我,不要由着性子使气去别人身边,不要糟蹋自己来试探我,我受不了。”

“放手,”许含章闭上眼不去看闵攸哀求自己的样子,他不想自己重蹈覆辙再拜倒在闵攸不分真假的深情中。

“那日在仙客来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没追过来,我便死心了,往后不论你一个人走的是阳关大道还是独木桥,生死由你,与我无关,我与谁交好,也与你无关。”

许含章的五指攥紧被子,说话的声音止不住地轻颤,强压着心头的委屈和愤懑,字字呕心又决绝。

闵攸颓丧地垂下脑袋,依依不舍地松开抱着许含章的双臂,站在床前踌躇良久才离开房间,轻轻关上门淹没在漆黑的夜色里。

听见房门轻轻阖上的刹那,许含章仰脸倒在枕头上,抬手盖住眼睛一夜未眠。

不论再怎么伤心,总要把事情一丝不苟地完成,混迹官场多年的许含章早已和其他老臣一样,练就了一副表里不一的本事,即使心里头翻着滔天巨浪,面上还是从容淡定的模样,只有双眼中的血丝默默诉说着他在无数个黑夜中的煎熬。

忙完了前期准备工作,时隔多年的祭天大典在清灵观如期举行。

吕公武为了保证皇上的安全,安排手下的禁军们齐整装束腰佩长刀里三层外三层把山腰围得滴水不漏。清灵观院门大开,宽阔的院落内,还伫立着两排青衣侍卫。

他站在台阶下远远望着许含章红肿的双眼,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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