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祭天大典（1）（2 / 2）

许含章正和一群小道士们在祭天台忙着往桌上摆放三牲、玉器、布帛、酒水、鲜花等贡品，因为贡品需要最新鲜的只能当天准备。

吕公武来到他身边，小声说道：“许天师，借一步说话。”

许含章停住手中的活，吕公武领着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才停住脚，转身问道：“你是不是有遇到什么难事？还是又做噩梦了？”

许含章道：“没有。”

吕公武下意识地抬起手，拇指轻轻抚摸着他的眼睛，许含章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吓了一跳，稍稍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故意抬手揉着眼睛说道：“头一次承办这么重要的法事，紧张得睡不着。”

“不必担心，走个流程而已。”

许含章问道：“吕大人，我能问你个事吗？”

吕公武点点头：“你问。”

许含章抓着吕公武的胳膊将他拉近，小声问道：“我知道皇城里的禁军平时是吕大人训练的，可顾太尉又是吕大人的上级，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顾太尉和你意见不一致的话，那些禁军听谁的？”

吕公武疑惑地看着他，虽然不明白为何他突然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可还是思索了一番认真回答道：“不论是在军营还是皇城，军中固有的规矩就是听令于最上级的将领。”

“吕大人的意思是……”

“禁军的训练部署虽然都是由我负责，可皇上素来提防武将，兵权还是掌控在他亲信的几位大人手里，换而言之，顾太尉才是坐拥皇城禁军实权的人。”

吕公武见他神情复杂，脸色也有些苍白，担忧地问道：“你当真没事？怎么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没事。”许含章摇摇头，松开了手转身去祭天台继续忙碌。

到了算好的时辰，许含章和韩郴穿着法衣，与观内一众小道士们站在门外迎接圣驾。闵樊身着明黄色圆领窄袖龙袍，头戴乌纱翼善冠，领着身后两排随祭官员从东门进入清灵观，再一起去往祭天台。

此时乐器齐鸣，祭天台内焚香阵阵，重新粉刷过的七组神像被天青缎子搭成临时的神幄衬托得格外庄严肃穆。

韩郴虽然一脸不情愿，还是带着观内一众道士们认真完成了请神仪式，之后便由许含章缓缓展开祭文朗声诵读。

闵樊带领文武百官上香跪拜，一系列繁杂的流程走下来不多不少正好四个时辰。

虽然许含章并不相信闵攸的话，可是总忍不住留意顾客芩，不过顾客芩全程并无反常表现，这让他更加迷茫到底该不该相信闵攸。

不过相不相信已经迟了，他早就做出了选择。

祭天大典结束，小太监举着明黄色盘龙伞盖遮在闵樊头顶，陪祭官员跟在闵樊身后走下祭天台。

余福见守门的禁军还不把院门打开，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训斥道：“站傻了？皇上人都下来了，快些把门打开。”

几个守门的禁军面色冷峻连头都没转一下，仿佛没听见似的，余福来了火，正欲自己上手去开门，两旁的禁军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刀拦在门前。

“你们这是做什么！简直是胆大包天！”余福吓得把手一缩，尖着嗓子咒骂，跑回闵樊身边冲吕公武使眼色。

吕公武没好气地挎着刀走过去怒道：“余总管让你们开门没听见吗！”

话音刚落，院内两旁的禁军也齐刷刷拔出刀指着祭祀队伍，闵樊瞬间明白过来，猛得转身看向身后嘴角默默含笑的顾客芩。

顾客芩在众官惶恐不安的眼神中走出队伍来到闵樊面前，微微高抬下颚说道：“皇上是不是还忘记什么事情没做了？”

余福指着他骂道：“顾太尉你这是何意？你竟敢胁迫皇上，简直大逆不道！”骂完他又缩回到旁边的小太监身后。

“好啊顾客芩，好的很，”闵樊瞪着猩红的眼睛咬牙道：“平日里乖顺的像一条忠心的狗，朕独独没想到你会如此大胆。”

“不然皇上以为本官为何千方百计除掉攸王？本官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讨皇上的欢心。”顾客芩仰天笑道：“皇上错就错在只把心思盯在攸王身上，只要跟攸王作对的人你就视为自己的心腹予以重用，其实本官想要的，可要比皇上给的要更多，更多。”

“顾客芩，朕非要活剐了你不可！”闵樊额头青筋暴起，顺手抓过吕公武手里的刀朝顾客芩劈去，两旁的禁军抢先一步用刀鞘击落闵樊手中的刀踢到一边，抬手把刀架在闵樊的脖子上。

“你们是瞎了吗，竟然对朕动手！”闵樊暴怒地吼道。

许含章提醒道：“皇上不要轻举妄动，当心伤了龙体。”

顾客芩从容笑道：“还是宰相大人识时务，现在诸位大人都在场，本官不妨告诉你们，如今整个清灵观都被包围了，你们的命是捏在本官手里头的，识相点的就不要做那出头鸟在皇上面前显摆忠心了。”

有官员小声摇头叹气：“顾太尉你何必做这糊涂事啊……”

顾客芩嘲讽地笑了笑：“糊涂的是你们，不过像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人，也就配一辈子跪着。”

许含章抢先一步拦在闵樊面前，质问顾客芩：“顾太尉方才说皇上忘记了事情没有做，究竟是何事？”

顾客芩拍了拍手，两名禁军立刻捧着笔墨纸砚走到闵樊面前。

“只要皇上把退位诏书写了，并且立闵连为太子，本官自然就放你们出这个门。”顾客芩毫不畏惧地直视闵樊的眼睛，说道：“皇上应该感激臣还能把盛璟的江山留给闵家，哦，不对，应该是施舍。”

闵樊一把掀翻盛着纸笔的托盘，指着顾客芩的鼻子骂道：“闵连才十三岁你就逼朕让位，顾客芩你的野心比那董卓曹操也差不到哪里去，朕当初是瞎了眼才听信了你的话！”

顾客芩望着洒了一地的墨水冷冷地哼了一声：“不识好歹，来人，把他们都绑起来。”

得了命令，院内的禁军一拥而上，吕公武挡在闵樊和许含章面前，挥着拳头殊死搏斗，无奈没有兵器又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几个禁军按倒在地上。

顾客芩瞥了他一眼：“吕公武，本官其实还挺欣赏你的能力，只可惜你的脑袋太死，心思愚钝成不了大气候，怎么样，被自己训练出的兵打趴下的感觉不错吧。”

“你！”吕公武大力挣扎着也无济于事，其他官员也被禁军拖出来用绳索捆绑住双手，聚在一起瑟瑟发抖，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顾客芩拿着纸笔再次在闵樊面前停住脚，说道：“皇上还是趁早把诏书写了，本官没有时间和你干耗，从现在开始计时，皇上若是不写，本官就拖出一位朝臣杀了，也好让他们看看自己的贱命在皇上眼里连几个字都比不上。”

说罢，他围着众人缓缓踱步，如同欣赏猎物的猛兽 ，口中调笑道：“哪位大人有荣幸先选出来呢……”

众人纷纷缩着脑袋，背过身挡住脸，有的胆小的官员对上顾客芩目光的瞬间吓得腿一软摔倒在地上。

“曹大人你没事吧？”许含章蹲**子去扶，此刻耳边响起顾客芩不冷不热的声音：“既然宰相大人还有心情顾虑别人，不如你就当那第一个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