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见(1 / 2)
半月前。
“小姐这是要出门?”
浅云进屋便瞧见忆南正站在檀木雕花的衣橱前发愣,上前出声问道。
忆南听见浅云的声音方回过神来,“嗯,前些日子有客人定下的画,我打算去找人将它裱起来等客人来取。”说罢,纤纤素手从衣橱中拿了件鹅黄色的衣裙。
“让下人去就好了,小姐你又何必亲自出门?上个月小姐独自出了趟门,老爷知道后把我和沉玉二人叫去前厅就是一顿臭骂……”浅云笑着抱怨,将忆南桌案上散落笔墨纸砚收拾好。
忆南闻言道:“这次不会让老爷子骂你们了,画是客人定下的礼物,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才放心,你快过来帮我挽发吧。”
女儿家要学的刺绣琴棋书画,忆南不说样样都精通,但多少都还拿的出手。唯独对自己的一头长发力不从心,多次想把它剪短,都被浅云和沉玉拦住了。什么发肤受之于父母啊,京城的小姐那个不是及腰长发啊,听的忆南只得放下握在手中的剪子,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姐要什么样的发髻?”忆南坐在铜镜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从简就好。”略显散乱的青丝被浅云梳理好,用发簪轻绾,又插了两柄珠花。
“沉玉去哪了?”原本叽叽喳喳的丫头突然没了人影,偌大的院子除了她和平日里不怎么多言的浅云,倒是感觉清净了许多。
“沉玉一大早就被老爷叫去前厅了,说是有重要的客人来拜访老爷。”浅云答道。
忆南听了点点头,将浅云插上去的珠花摘下。
浅云见了刚想说什么,忽听门外沉玉叫唤“浅云开门,我快拿不下了!”浅云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木梳打开了门,只见沉玉怀中捧着大大小小五六个礼盒,艰难的进了屋。
“这些都是哪里来的?”待沉玉进了门,将礼盒放在了桌案上,忆南指着那些盒子问沉玉道。
“这些全是那城北的顾琛顾公子送来的,今日顾公子亲自拜访老爷说要向小姐提亲,小姐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有人见过你,即使是见到了也未必认得呢,他们倒不怕小姐你没有传言说的那样……哎呦!”沉玉的话还没说完,浅云照着她脑门轻拍了一下。
“就你话多!”
“你现在给我送回去。”忆南听了沉玉的话,也没多看一眼那些盒子。
顾琛么?城东的顾家世代经商。忆南是有所耳闻的,只是和他顾家平日里又没有太多来往,今个是刮得哪阵香风让他顾公子来她这茶楼提亲。
“可是小姐,老爷说让我拿来给你的,老爷子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再给他送回去怕是免不了一顿骂。”沉玉将凌乱的盒子理好,又朝忆南面前推了推,一脸祈求的望着她。
“我若是收了,不就算是答应他顾琛这亲事了?”
“可是……那我马上送回去。”沉玉见忆南的面色微沉忙说。
“你不用亲自去送了,找人直接送回到顾家去,说这礼我不能收。我和浅云马上要出去找工匠裱画,你就在家待着吧。”沉玉听了暗自窃喜,还好不是自己陪着出门,终于可以稍稍休息下了。
“沉玉,莫要偷懒,我的画纸快没了,你去让人买点回来。”忆南临出门前回头朝沉玉吩咐道。
“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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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十是魏老太师的生辰,初八这天江敛早早的便把将军府中的公务忙完,赶着去藏玲阁取将要赠给太师作寿辰礼的檀木雕福禄寿挂屏。藏玲阁位于京城最繁华的东街之上,位处茗香茶楼的对面向南百米处。
江敛策马在长街之上,正碰上人们赶集的日子。路上的行人百姓很多,两边叫卖的小商小贩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快到藏玲阁的楼下,人流也渐渐变多,江敛只得放慢了马步。街上出门赶集的老百姓拥挤吵闹着,谁也没注意到那百米开外的茗香茶楼上,半扇窗扉忽开,一支冷箭从窗帘的缝隙间射出,如一只带着杀气看到了猎物的苍鹰俯冲而下,直指搏龙驹上江敛的后心。
身为三军将帅自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江敛马走的速度不快,忽然觉得身后有冷气袭来,陡然扭转身形,那箭未能射中他的后背,还没等江敛转身看清那人的面目,窗口处又有一支箭射来。
在场的老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呆了,也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大吼了声“小心!”
“嗤!”
箭尖十分锋利,划破锦衣和皮肉之声格外刺耳,血流很快便淌了下来,浸在江敛左臂的衣衫上,宛若点点红梅绽放开来。□□的搏龙驹左侧的腿也被箭尖划伤,又受了惊吓,发出嘶鸣声,径直向人群中冲去。
江敛眉头紧锁,顾不上去寻找刺客和左臂上的伤。手上加重拉缰绳的力道,怎奈□□的马儿似乎不领情,一直向前冲撞,江敛只得将身子附在马上保持平衡,一面提醒人群躲开。
苏忆南怀抱着画和浅云刚从茗香楼的后院出门,只见大街上吵吵嚷嚷,隐约还听见有女子的尖叫之声。忆南刚准备命浅云向路边卖鸡蛋的大娘询问发生了何事,忽见前方路上一匹白色的身影向自己冲来,马上的人高声呼喊着:
“姑娘躲开!”
忆南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马儿已经冲到了她面前,吓得浅云拉着忆南向路边躲闪,手中的画卷失手散落到了地上。还未等忆南伸手去拾地上的画,马儿的蹄子先一步踏上了画纸。
脆弱的绸布包裹着的画纸被马蹄撕裂,那马儿随后又撞到了旁边小商贩的摊位方才停了下来。马立在路边喘着粗气,马蹄“嗒嗒”不安的踏着地面。
马上之人跳下马,用手扶了扶马的鬃毛,走到忆南面前,拱手道,“在下的马受惊了,冲撞了姑娘,姑娘没事吧?”
“我没事。”忆南也没在意说话的人,只是心如刀绞的看着地上被撕毁的画卷。
“小姐的画……”浅云忙弯腰拾起那被撕毁的画,“这可是小姐花了半个月才完成的。”浅云的声音不大,却被江敛听了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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