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黄全给二人松了手脚,又退到后面站立。那侍卫抖着手,从盘子里拿过一颗红色的药,看也不敢看,囫囵咽了下去。
惠王见他不畏死,便赞了句好,问地上另一人:“你呢?想死还是想活?”
地上那个却是宁涛,他一时痛快胆大包天地击毙了仁王,报了夺妻之仇。满心以为京城势力倾轧,必定混乱,他可以从容脱身。谁料京城还没乱,惠宁王居然从边境赶了回来,几名实力相当的武士接管了王府,他被捆绑遭遇毒打逼问,毫无逃离机会。此刻万念俱灰,只能接过药丸,茫然地服食下去。
惠王连日的阴霾终于消散了些,他满意地对二人说道:“很好。我知道你们都是本领出众的高手,那申琢空有名头,其实是绣花枕头,你们用心追拿,必然手到擒来。只要申琢被带回来,我就给你们解药,并且免除你们殉死。”
失职的武士势必被处死,无主的死士也可以被赐死。惠王肯接收他们,是他们活命的唯一出路。再有两颗毒药的牵制,惠王丝毫不担心他们半途潜逃或者叛变。
方式虽然老套俗气,却极为有用,那用一用又何妨?
宁涛心里五味杂陈,如果申琢带回了京城,他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京城里的风云暗斗,申琢可一点都不知道。他离了京都,休息了半天,精力恢复后,便南下往西。
然而就算惠王宁涛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头上挽起两个髻,插了两支普通的银签珠花,点缀在乌黑的发髻里,增添了不少颜色。梳下几缕发丝,剪短了做刘海,稍长的盘到耳朵后,衬得眉眼乌黑,皮肤雪白,嘴巴湿润润的稍微撮起,就是嫣红的樱桃小口。配以黄杏黄衣衫白色罗裙,活脱脱一个天真灵动美貌高个的妙龄女郎。
是的,他乔装改扮了,虽然有人不齿,但对他来说,换女装是毫不在意。
迎面官道上来了骑马奔驰的官差,申琢心虚地躲进附近的小树林,他想,官道通往大城镇,肯定到处都要贴满抓捕他的通缉文书,还不如走小道去山西。
这样想定主意,心里踏实了些,回头看看官道上的差人并没有追来树林里,便打算稍息片刻继续赶路。
这时,林梢树动,人影翩忽,一声呵斥传入他耳中。
“站住,我看到你了,还敢逃!”
孟觉追赶这个采花贼几个时辰了,从大米城到合心城,这个贼人还有点子功夫,变着花样一路逃跑,来到这片小树林。显然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留神细听之下,可以听到很重的脚步声。而且他呼吸急促,显然是逃窜得极为慌张。前面树林边人影一晃,孟觉眼睛一亮,一个饿虎抢食,飞身扑了过去。
树林里的人一边往这个方向跑,一边还扭头张望着身后,听到声音才发觉不妙,想躲已经来不及,孟觉来势太急,两人撞了个满怀,齐齐滚倒在地上。
孟觉仗着身强力壮,手脚齐用压得对方动弹不得。这才定下心神,仔细一看,只见身下的姑娘面色通红,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像要吃人。
抓错了人,孟觉有些懊恼。看着对方恼怒的神色,他意识到自己胳膊压着对方胸口,不知哪根筋扯拐,他好死不死地顺手一摸,贱兮兮地嘲笑道:“哦,没有嘛,装什么女人啊,哈哈哈哈。”
身下的小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白了又红,分外好看。他除了手脚长大,其他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反而还有几分赏心悦目。孟觉半抬起身,看了又看,不妨那人找准机会,一把掀翻他,飞快地爬起来,随即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痛啊——”孟觉惨叫一声。
申琢被按在地上,摔了一跤不说,还被摸了一把,小少爷心里这个气啊,又上去狠狠地用脚踢。
孟觉不让了,身手敏捷地躲开连环夺命脚,一边听着林里动静,一边说:“喂喂,踢一下够了,你有完没完?”申琢一脸的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样子,使出师门里每年一次争抢野猪肉的比武劲头,对孟觉拳打脚踢。孟觉自知理亏,见他实在功夫平常,不敢还手,只能闪避,让他不痛不痒地揍了几拳。
不远处树林里传来声响,孟觉听得清楚,身形一动,瞬间进了林子,前面的人钗横发乱,翠衫红裙,气喘吁吁神色仓皇。你躲我追几个回合后,孟觉终于将他抓住。那人挣扎道:“放开我,不就是五十两吗,我给你五十一两,放开我。”孟觉鄙夷道:“太不要脸了,跑那么远才加一两,你干的事伤天害理,赔命都不够。”
耳边有人说道:“你抓女人干什么?你是个采花贼?”他回头一看,申琢站在身后,一脸疑惑。
孟觉失笑了,看看两人,说道:“他跟你一样扮的,你们两个假女人。”心里说,都是假扮,一个好看,一个这么丑。
申琢过去打量那个贼,那人身形中等,描眉画眼的,因为逃跑出汗整张脸变得花里胡哨,越看越嫌弃。孟觉在旁边说道:“他扮成个女子,沿街卖些胭脂花粉,跟小姐丫鬟们套近乎。知道了人家家里虚实,捡空子就闯进去,欺凌了好几个妙龄姑娘。又有点逃命本事,寻常衙差抓他不住。我得了消息,昨晚守他一晚上,追到城外这里来。”
这里离城不远,他对申琢颇有好感,于是邀请道:“和我一起把他送到衙门吧,我请你吃饭。”
申琢一惊,瞬间清醒过来,摆手道:“去什么衙门,我不去。”他经历少,人也单纯,这一下表现得有些慌张。孟觉起疑心道:“衙门怎么了,为什么不去?你扮个女人有什么意图,难道你也是采花贼?”说着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申琢露了马脚,有些尴尬,联想刚刚的遭遇,顿时旧恨新仇一起涌上,恼羞成怒道:“你这人狗拿耗子,关你什么事!”孟觉往那边一张望,惊喜道:“正好,那里两个衙门公差,交给他们就行了。你看那俩公差——”
他好笑地转过头来,申琢果然已经无影无踪。
他有事在身,不敢耽搁,赶紧把案犯送到了衙门,领了花赏便出了小城,一路北行,不两天回到了大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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