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棋(1 / 1)
“早就听闻这流寇与夷人为祸玉叟多年,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姜扇从说书先生那听过他们多回,对此很是好奇。
“这些流寇大多都是周边各国的逃犯,在城外二十里搭了个寨子,美其名曰安乐窝,其实就是贼窝盗窟,也有我国一些犯了事的或逃了狱出来躲在这边陲之地避风头的,皆是些亡命之徒,有时混进城里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在城里抢不到东西,他们断了口粮就去城外这几个村庄抢这些村民的。他们若是杀起人来便不管不顾,老幼妇孺,一个都不放过。”
说到此处卫瑺尧停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之后又继续说道:“夷人这部族与流寇不同,他们只夺财不害命,在此定居已久。许多年前玉叟城周边并非一片荒芜,原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草原,有许多部族生活在这,渐渐才变得荒芜贫瘠,到最后变成了荒原,这些部族没了生养繁衍之地就结成联盟攻打我们国家,也就是十年前我国与羟国的那场战役,那时候羟国还未建立,只是联盟军,战败后这些联盟军逃到离玉叟城百里之外的地方建立了羟国,而夷人全程并未与其为伍,反而和那些流寇一样以打家劫舍为生存的手段。”
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卫瑺尧又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姜扇自觉地起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卫瑺尧满了一杯水递过去,“从方才那位指挥使回禀的情况来看很是棘手,明日我们去劝说似是不大容易。”
“这些村民一直尝试着在城外种些粮食蔬菜,可大多都以失败告终,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城屯粮,他们一直对我们心怀芥蒂,颇多防备,粮食是我们唯一的突破点,明天多带几车粮食去,最起码不会被他们用石头砸破脑袋。”
瑺菱算了算,加上这次今天已经跑了三趟医药署了,她与宋时铜还未进门就听见几声哀嚎。
“别叫唤了,伤口都包扎好了。”
谭吟替巡城营的几个士兵处理包扎好头上的伤口,打了盆清水正准备洗手,被瑺菱拦了下来。
谭吟见瑺菱又来了,挑着眉毛问:“怎么,又有人负伤了?”他心里奇怪着,瑺菱这丫头今日未免来的太勤了些。
“谭大夫,我们是想问,嘶……”宋时铜话说了一半,瑺菱掐着他的胳膊,硬是给截住了。
“可不是吗,石头手受伤了,麻烦您给他看看。”
谭吟见宋时铜的左手被手帕严实的裹着,看上去伤的不轻,虚扶着他坐下,说:“今儿可真奇了怪了,这么多人受伤,都第四拨了。”
瑺菱看了眼巡城营坐成一排的伤兵,拐角还躺着两个骑兵营的,内心复杂,她轻车熟路的打开木柜,从里面拿了几个瓷碗发给他们,伤兵们乐呵的接过等瑺菱给他们在碗里满上水。
“怎么样,还痛的厉害吗?”
几人纷纷笑着回答不痛,一个个都忘了刚刚还在哀嚎,同谭吟抱怨着受伤的头又晕又痛的是谁。其实有个心大的还说:“没事,一会还能吃到伙房营的小灶,伤口自然就不痛了。”
瑺菱同他们聊了两句顺便询问了城外的情况,说话间骑兵营来人接受伤的新兵回营房休息,瑺菱便让这些伤兵们都回去歇着了。
瑺菱收拾了瓷碗,问道:“辞北呢?”
“这孩子怕是刚刚帮我打下手忙活累了,在里面睡着了。”谭吟说完又低着头帮宋时铜上药,调侃道:“你这手裹得这么严实,我还以为伤的有多严重。
瑺菱去看了眼熟睡的杨辞北,终于放下心来,开始步入正题,“谭大夫你那针灸用的银针放哪去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怎么,又心血来潮想学针灸了?还摆在老地方,就在药柜旁边那木匣子里。”
果然瑺菱一抬眼就找到了那木匣,谭吟正在研究从宋时铜手上解下的手帕,就听见瑺菱说道:“谭大夫你这是多久没用过这银针了,匣子上落了这么多灰尘。”
“你这丫头净胡说,我虽是有一段日子没用过那银针了,这匣子我可是天天都要擦拭一遍的。”说完谭吟丢下那手帕,走到瑺菱面前。瑺菱将木匣打开,取出布卷,里面的银针一根不少,她怔了怔,给坐在一旁的宋时铜使眼色。
“谭大夫,你刚刚说来了四拨人,还有谁来过?”
“也是你们骑兵营的,来了四个,说是扭着腰了让我给他们扎扎针,当时我忙着给巡城营的人处理伤口,他们坐了一会等得不耐烦了就走了,刚走没多久。”
瑺菱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趁谭吟转过身时把每一根针都取出细看一番,果然发现了猫腻,其实一根针被污垢沾染针体发黑,还有一根针尾端断了一截,瑺菱取出包在汗巾里的那一截针头,反复对比之下确定了这是同一根针。
将一切恢复原状,瑺菱脸色微微一沉,“您上次用这银针是什么时候?有谁碰过这木匣子?”
“我想想,大概是都统出发去黎康面圣那日,也是刚刚那几个骑兵营的,肩疼的厉害让我给他们扎两针。施完针我忙着晒药材,收拾了银针之后就放那儿了,还是他们帮我把布卷放进匣子里的,不过具体是哪个我倒是没看见。”谭吟记不全他们的名字,只记得一个叫石御的,其余三人给宋时铜形容了面貌特征,他听了后大概知道分别是谁,心中已有了数。
瑺菱打了个哈哈将话题扯开就要拉着宋时铜走,两人出了医药署步伐越发快了起来,宋时铜眉头紧锁,说道:“我此次去黎康城带了四名骑兵营的士兵,就是方才谭大夫所说的四人,石御是我的副手。昨日在城门口,今日在骑兵营,那四人都在场。”
瑺菱低声道:“看来细作就在那四人之中。他倒是聪明,从不单独行动。”
“这四人皆是老兵,我爹还是指挥使时他们就是骑兵营的人了,若不是发现了那截断针,我真不知骑兵营里居然早有细作混入。”
“我哥说的没错,羟国蛰伏十年,其实一直都在暗中部署,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既是如此不如利用明日去城外的消息,把这个细作个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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