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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燃脸上笑容停滞了一瞬，才用他惯常懒散的语调挑衅道：“哟，没证据还想随便诬赖小爷呢？还敢骂小爷不是人，胆儿挺肥啊。”

谢炽完全不搭理他，紧绷着俊秀的小脸：“我问你更倾向人类还是赋灵，你竟答赋灵？你一个人类这样说，明显是谎话。”

迟燃：“……我以为你问我是人还是赋灵。”

谢炽充耳不闻，毫不留情：“你撒了谎。”

迟燃：“……明明是你没说清楚。”

谢炽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敛目慢声道：“你既和赋灵扯上了关系，就是戒断司的监控对象。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呈堂证供。”

迟燃被他清奇的脑回路气得说不出话来。

谢炽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回去，但回怀阳后，我需暂住你家里……为了保护你。”

迟燃有理由怀疑这人只是想蹭住。

他挑衅一笑：“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

谢炽不做回应，一脸漠然，迟燃就没事找事地激他：“小弟弟，你今年几岁啊？”

谢炽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滑板。”

“……”

迟燃不说话了。

和谐号高铁由滨海稳稳驶向怀阳。

迟燃在座位上歪歪扭扭了半天，终于成功引起了谢炽的注意。谢炽把手里握着的手机朝下扣在腿上，面色不虞：“你是跳蚤变的还是屁股上长钉子了？”

迟燃做作道：“文明用语，人人有责。”

谢炽：“你是跳蚤变的还是臀部长钉子了？”

迟燃心梗地扭开脸，无聊地盯了会光洁的过道地面，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

谢炽很忙，不是一般的忙。这一点迟燃从跟着他坐电梯离开地下一层时起就有了清晰的认知。

首先是谢炽的视线从踏出加菲猫小屋后就再也没离开过从兜里翻出的手机。迟燃无意跟他交谈，就假装无意地一眼一眼瞟他手机。

谢炽手机是普通的牌子普通的型号，低调的深空灰，后壳上贴着只丑萌丑萌的加菲猫，跟那股子商务精英禁欲风极不协调。

迟燃不由得又多看了一会。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迟燃认识到谢炽其实是在一刻不间断地写信息发信息回复信息和写微信发微信回复微信，偶尔接两个电话，但一般不主动打电话，也不发语音。

总之就是能不讲话就不讲话。

以至于从国安局一楼大厅里经过时有公务人员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头点的跟没点一样。

而且所有人习惯了似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迟燃站在他身边躲都躲不了，但是一群人都自动忽略这个比他们领导高接近三十公分的大活人，以敬畏甚至在迟燃眼中非常狗腿子的态度甜甜地喊“谢Sir好”。

……虽然他们谢Sir怎么看都只是个漂亮得超乎常人的低头族少年吧。

而当迟燃问到需不需要跟童不经说一声的时候，谢炽表情淡淡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一点可称之为“错愕”的神情。

谢炽道：“我为什么要和我的下属汇报我的安排报备我的行踪？”

迟燃：“……所以他们都不知道你准备跑到怀阳住进我家里吗？”

谢炽不悦道：“他们不需要知道。他们只负责在接到我指令的一分钟内销毁你的滑板。”

迟燃勃然大怒：“你敢动小爷的长板试试！”

谢炽对此感到莫名其妙：“我没动你的东西，我是在给你提供一个合法赎回你的滑板的机会。”

迟燃哑然无言。

谢炽犹豫片刻，还是斟酌着解释道：“我必须这样。我的事太多……我没有多余的时间。”

还没等迟燃回答，来自技术部的电话就彻底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如此数次后，迟燃对于“谢Sir很忙”这个事实终于有了深刻的了解。

平心而论，如果要迟燃每天从早到晚都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日复一日，迟燃不出一星期准要撂挑子跑路。

谢炽这么个半大少年又是怎么独自撑下来的呢？

想通这些后，迟燃在心底叹着气想道，唉这孩子也不容易，对他稍微好点吧，能忍就忍着。

可惜想是这么想，嘴却管也管不住。

谢炽又打了几个字后自己先受不了了，伸手揉了揉眉心，把手机锁屏揣回兜里，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迟燃本来不想打扰他休息，但见谢炽紧紧皱着好看的眉头，那张神色寡淡的脸也因这一点情绪的外泄生动不少，便忍不住凑近了点小声问道：“哎……长官，你们出差不管公费报销的啊？不能大方点请个头等座么？”

谢炽嘴角微微一抿，忍耐着没出声。

迟燃得寸进尺：“我那公寓在市中心，人来人往的，不适合这么神圣庄严的秘密任务，要不咱俩找个更隐蔽的地方？”

谢炽忍无可忍地睁眼瞪他，额角青筋毫无征兆地一跳：“你还想不想合法赎回你的滑……长板了？”

迟燃驴唇不对马嘴地嬉笑道：“你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