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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青”原来是曲,现在是画。

画里景致皆是利落的黑白线条,偶尔有意外溅下的墨渍,就成了一块吊诡的石头。

当年的垚山在画卷里被还原,可惜迟燃没有半分动容,挑挑拣拣地嫌弃道:“垚山哪来的这种树?这花明明是十五株,他好意思画一大把,要批发么……”

谢炽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衣,让山风吹得鼓起,整个人越发显得单薄。

迟燃其实对于“年龄”并没有多少概念,但这一刻他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谢炽的生理年龄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个子不高,身形削薄,连脸部轮廓都还不明晰。

明明已经是个成年男人,却要顶着这样瘦弱的躯体……他会不舒服么?

迟燃莫名升起这样的想法,然而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觉四周猛然一静,空气稀薄起来,一道闪光刺目地亮遍“山青”。

他眼睁睁看到“瘦弱”的谢Sir行云流水地向后一仰避开一道劲风,腰部柔韧而爆发力十足,十分玄学地硬生生后仰四十五度将自己撑住,再猛一用力笔直地站稳。

谢Sir的动作优雅干练,仙气飘飘,“欲乘风归去”……如果不是太过惊讶以致没反应过来,迟燃真想拍掌称赞一番。

他见过的高手不知凡几,可刚才那架势,分明是戒断司里的“罡风镜”。

罡风镜是迟燃得意之作,从前只想着天罗地网不给敌人活路,就忘了分点心想想如果有一天罡风镜要他的命,他该怎么躲。

好不凑巧,估计罡风镜今天是要他的命——

谢炽避开一道劲风,便有数道紧随而至。他原本游刃有余地闪避,可不过两个来回,那风已不偏不倚地冲向还在一旁发愣的“老祖宗”,好像要向“软柿子”先下手为强。

迟燃没躲。

为什么不躲?

谢炽眼角瞥见,一时心生不知名的怒火,再不留情面,正面接了那风的力道,看似随意地反手一劈——

自他掌风过处,凝滞的空气仿佛从胶着到流动,万念归一地沿着既定的轨道不要命似的“砸”向前方。

“呲啦”一声,罡风镜碎。

“山青”恢复如常,草木摇曳间墨色旖旎,摩擦的声响细微却无比生动。

迟燃完整目睹这一暴力行径,一时忘言。

罡风镜让小长官给隔空震碎了?

我滴个乖乖,他们祖师爷当年也没这个能耐啊?

这一瞬间,迟燃终于懂得了童不经当时对于“暴力”一词语重心长的解读。

这已经不是简单粗暴所能概括的了,这根本就是残暴啊!

“……你吓着了?”

谢炽站定,面色如常地收了手,观察迟燃的情态时却不自觉将右手紧攥成拳。

迟燃反应过来,立时摇头,正要开口,就听谢炽沉声斥道:“魏星洲!”

山风温和,无人言语。

谢炽是真起了怒意,右手骨节都捏得咯咯作响,迟燃忽然觉着喉头一哽,艰难无比地涩声劝他:“别气,我……”

他躲不了的。

否则谢炽不必出手毁罡风镜。

谢炽知道了。

谢炽一直是知道的……

谢炽毁了罡风镜。

几重刺激之下,迟燃竟一时说不出哪个消息更不幸,更令他震惊。

“你看,”迟燃竟然笑了,“我本来就是危险的,罡风镜也是这么以为的,你犯得着呛声么?”

谢炽不屑地嗤笑一声:“我请来的座上之宾,焉有如此待客之道?”

他脸上少有如此鲜活张扬的表情,眉眼都埋着阴鸷,稚气里却是坚硬的威严,令人莫名想要臣服。

这嗤笑分明是轻蔑的。

迟燃没怎么见过他这样子,魏星洲却见过数次,也知道他这样子时谁也惹不起。

于是只好不躲了,委屈巴巴现了身。

男人相貌出挑,水袖长衫,俨然台上归来,匆匆卸妆。他的唇形十分特别,不说话时也微微翘起,显得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迟燃已经猜出这位副司长的来历,但魏星洲和他印象里的白面书生……出入略大。

“白面书生”唇红齿白,舌灿莲花,强行挤到两人中间,不知道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幺蛾子,竟然成功平息了谢Sir的震怒。迟燃难以置信地盯紧了谢炽逐渐缓和的脸色,再看魏星洲盈盈含笑的桃花眼,心中警铃大响。

“这是哪来的小白脸,”迟燃腹诽,“还能不能有点眼力见了,有硬生生往人中间挤的么!?敢放罡风镜谋杀我,现在跑到小长官跟前装什么乖?”

魏星洲装乖装得意犹未尽,然而显然并不怎么想装给迟燃看,好半天才温吞地转了一半身,眼角往迟燃那边一挑,怪声怪气道:“哎呀,小谢,这位不请自来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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