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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也白,白得透亮。

不过感慨归感慨,迟燃还是不大乐意跟一巴掌口水的小白秀才有任何肢体接触,也不知道他家在何处,一问小二,原来小白秀才喝醉了就住在酒馆的上房里。

小二道:“小白节省哦,不过咱这谁不知道他哦?喜欢喝酒喝喽,给他住最好的地儿,不能告他,他不乐意嘞。”

迟燃叹了口气,帮着小二把烂醉如泥的小白秀才扶上二楼,大嗓门的老板挪到门外吼了一声:“打烊喽——”

迟燃起初是不太明白,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明明相识不到半天功夫,何至于此?

这一刻他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何至于此的问题,而是小白秀才恰好是这么个人嘛,破落的小地方里白得透亮的人。

他在异乡为异客,也不过一时脑热,就回头冲往屋里晃的老板吼了回去:“这间房我租一年——”

等小白秀才第二天酒醒,已经是躺在未来一年里迟燃燃燃燃的地盘儿上了。

江逾白先有短暂的震惊,而后便拍掌称快,为他日后可以随时蹭住载歌载舞。拍完掌,他又想起一事:“迟燃燃燃燃,你想来我家作客么?”

迟燃心道:“这人脑子里是得长了多少个坑,缺了多少根筋啊?”

最后还是去了。

倒不是迟燃能拉下脸面说一声“想去”,而是江逾白自顾自掰扯许久,下定了决心似的往握拳桌上一捶:“去!必须得去!”

江逾白风风火火地领着迟燃拐进一条小巷,期间和无数乡邻嘘寒问暖,乡邻们对小白秀才的客人也十分友善,一口口乡音里载满了热情。

到了家门口,江逾白先把支离的木门一推——压根没锁——然后径自两步跨进去喊了一声:“娘,咱家来客啦!”

里头传来轻轻柔柔的应声,江逾白又出了门,一把将愣在门外的迟燃拽进了门里。

进门更愣了。

真可谓是“家徒四壁”,除了干净,没啥优点了。

江婶原本就在择菜,现下听说有客,又忙着杀了只鸡,手起刀落,掐着嗓子尖叫的老母鸡心不甘情不愿地咽了气。

江婶招呼江逾白带迟燃去屋里坐,还不准他出去帮忙,江逾白就絮絮叨叨地同迟燃夸赞他母亲年轻时的美貌,晌午刚至时饭桌上已经热气腾腾。

江婶洗干净手坐下,那眉目顾盼间果然是江南女子独一份的温婉可人,虽难免沾惹了岁月的留痕,却依旧能看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迟燃略带嫌弃地瞥了江逾白一眼,心道,长相怎么没继承到江婶的十之二三?

江婶开口,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好听,她和蔼地笑道:“小白很久不带朋友来家里啦,这是……?”

江逾白抢答道:“娘,这是迟燃燃燃燃!”

江婶嗔怪道:“你这孩子,又胡言乱语,别给人家起什么诨号。”

江逾白就笑,一笑就咧开了嘴。

迟燃一边嫌弃江逾白,一边恭敬有礼地回答江婶:“您唤我小迟就好。”

“喔,小迟。”江婶笑眯眯地,“今年多大了,和小白差不多吧?有没有相中哪家姑娘呀,和婶儿说道说道。”

江逾白叫嚷起来:“娘,您这么待客可不成啊!”

江婶笑容不减,美人虽老,也仍是光彩照人的好看。迟燃倒不尴尬,答道:“与江兄弟同岁——现下不考虑娶亲。”

江婶失望地敛了眉眼,迟燃却意外发现了江逾白烧红的耳根。

原来小白秀才是有心事喽。

江婶不抢着给客人夹菜,他们就温着菜粥,慢慢地吃着。江逾白吃得肚皮滚圆,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迟燃:“兄台,是我失礼,你的名是……?”

欸,可算是想起来了。

迟燃道:“单名一个‘燃’字。火燃。”

江逾白喃喃道:“燃,燃……真好,父亲必然欢喜……”

迟燃不解,江婶就起身给他添了勺菜粥,轻声道:“小白他父亲走得早,平生就喜欢读诗,当时呀,就说小白如若有个弟弟妹妹,就要起个‘燃’字……”

迟燃从那温热的菜粥里猝不及防尝出一勺人间悲喜,懵懂之余,又有后知后觉的遗憾与哀戚。

不过江家母子都不是太介意,并未过多追忆,只是细细地喝着菜粥。

饭后,江逾白送迟燃回酒馆,还眉飞色舞地说到了赶考的事儿,含蓄地提及心里的那位姑娘时,又羞怯地支吾起来。

男儿志向,少年情思。最好的年纪里,江逾白不缺志向,幸逢知己,怀揣着满腹美好的愿景。

……可惜终究,破落风飘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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