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2 / 2)
他上前两步,把自己的大弓拉满,然后边拉边说:“就这样,拉满弓弦,但手一定要放平,手肘不能后翘起。”
他的弓在手中似乎柔弱无骨,且背脊挺直姿态优雅,似乎毫不费力,但羽箭离弦,却嗖得一声正中百步开外的靶心。
谢思安失态地喝彩说:“漂亮!”
可话一说出来,她又深感后悔,找补道:“也就这样。”
王棠之看她口是心非,倒没有揭穿她,而是指正她说:“你这样手肘后翘,一是手臂不能好好用力,二是就算强拉开弓,射出去的箭也不够准。”
谢思安再度尝试,王棠之用单指轻轻按了下她的手肘,很快就让她的姿势趋于正道。
她再放箭时,果然见箭头笔直离弦,没了刚才歪歪扭扭的样子。
“多谢。”谢思安放下弓道谢,但又发问,“你刚才怎么不早点说?”
王棠之昂着头高高在上地回答:“你没问啊。”
谢思安白了他一眼,继续练习着,同时小声说着前一晚的事。
“其实你不来还真的对,司马轲可能是疯了,你说他是不是很早就怀疑你姑母?”
王棠之轻轻点头,“他如果过去去过清心庵或许有怀疑吧,再说容周历至今未婚未娶,连个妾侍庶子都没有,你说司马轲知道他和我姑母勾结上的谥号,心里能没点想法?”
“他倒是孝顺,还知道问老清河王抱不平。”
谢思安嘲弄着,一边眼睛瞟着四周。
王棠之顺着她的目光问:“今日还有他或她的眼线吗?”
两个他,但王棠之不明说,谢思安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处理过了,今日没有。”
王棠之爽朗笑着,靠近了一步。
“那我能更过分点吗?”他把头靠近谢思安搭弓的手说,“还是,要守规矩点?”
“滚开,别影响我练习,我要是没法射穿高潇潇的眼睛,你就替我去补那一箭。”
王棠之念叨着:“好说好说。”
一边退后了去。
他又看着谢思安好一会儿,突然问:“我记得你前世喜欢的颜色都很淡,怎么骑装那么妖艳?”
谢思安今日这一身是殷红如血的骑装,马靴则是红鞋底配黑色鹿皮,远远望去在上林苑的桃花里煞是显眼。
“活太淡了,腻歪,换个口味。”
谢思安手里的弓在王棠之的指教下,已经能拉开一半,她甚是得意,看着自己的成果翘着下巴问:“还行吗?”
“还算可以吧,在我见过的女子里面算得上前列。”
谢思安不满地问:“王大人,你前世也没听说娶妻啊,见过多少女子?要知道当年谢府下人都说你好龙阳,所以才气跑好几个门当户对的贵女。”
王棠之瞪圆了眼睛,举手发誓:“谢思安,这话咱们说清楚,我只是不喜欢你们洛京贵女装模作样、惺惺作态,不代表我不喜欢青楼勾栏里的花红柳绿,我从不泡男子,从来不!”
“真的?”
谢思安嗪着坏笑,要王棠之再确认一遍。
王棠之赌咒发誓:“从来不,不然我王棠之再次万箭穿心!你们这污蔑太下乘了,我好歹上辈子还有南朝名妓南兮的青睐呢,我没有这癖好!”
谢思安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然后才问:“那行如风也是女人了?”
王棠之愣住了,他显然忘记了,自己刚刚给京城名伶行如风砸了千两黄金做今春的开嗓费。
他嘴巴一张一合,好半天才说:“听戏是听戏!小爷这是风雅!行如风至少四十了,你能不能长大你的大眼睛看看!”
“太大了,再大也睁不开了。”
谢思安可没说假话,她五官里最好看的就是一双滴溜溜的美目,从小就明眸动人。
谢思安又歪着头问:“南兮?这是谁?”
王棠之没好气地回道:“前世的相好。”
“相好?还南朝的?你可真有空。”
王棠之白了她一眼,“小爷魅力大,南兮是自己跑到洛京来追我的,小爷没答应过。”
“为什么不答应?”
谢思安生出了许多好奇,她上辈子大多数时候不是在深闺里,就都被困在大政殿上做冤魂,实在对之外的事情了解太少。
“她太缠人太爱哭了,小爷受不了。”
谢思安不理解,“女人哭不好吗?”
王棠之浑身哆嗦地说:“当然不好!太可怕了……女人一哭我后脑勺就和针刺一样,我情愿再被箭she一次,也不要听南兮再哭一次。”
“那她怎么认识你的?”谢思安抬手止住他说,“你可别说你威名远播,我不信,你最多臭名远扬。”
王棠之支支吾吾不肯回答这个问题,而谢思安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她嘀咕着:“哭哪里不好了,明明挺好的。”
王棠之抓住这句话对她说:“那是司马轲吃,他这种文气弱智的男人就吃女人婊气,我不吃,我讨厌。”
“那南兮呢?”
谢思安眨眨眼,逼问他。
“我不说又如何!”
谢思安摸着下巴说:“倒也不能如何,但我可以透露给司马轲,你和你姑母共饮一杯水,今日还碰了我的手肘。”
末了,她还加了一句。
“住持昨日是先拔舌头,再千刀万剐的。”
“司马轲不敢动我!”
谢思安才不管王棠之怎么说,她只管挑衅,“那你说我和司马轲哭一通,他会不会?伯父又不在洛京,没人拦他。”
“你疯是吧?”
谢思安摊开掌心说:“别和冤魂说道理,给我答案,冤魂就冷静一会儿。”
王棠之看着无理取闹的谢思安,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真是不知道阎王爷吃错什么药了,让你当冤魂,当到如今性情大变。”
谢思安“哼”了声,依然摊开掌心说:“快交答案!”
王棠之叹气回忆着:“当年年少无知,谢丞相让我去敖州军中历练,我觉得军中无聊就偷偷跑到南朝都城建邺,我走在建邺想,哪里最刺激呢?想来想去,只有高潇潇的府邸最有意思!”
“你去了?然后见到了南兮?”
王棠之点头说:“对啊。”
谢思安有些失望,“这么无聊,英雄救美啊。”
“不是啊,她是府中小妾,我看她被别的姨娘欺负,就救她出来,替她开了个青楼。”
这下谢思安一点也不失望了,她反而满脸震惊,“你这叫救人?你这是把人倒往火坑里推!”
“可她喜欢啊,她身无所长,会的不过是点讨好男人的本事,她自己有个青楼能做自己擅长又喜欢的事,还能挣钱,要知道我离开南朝一年,她的青楼就在建邺城里赫赫有名。”
王棠之眼睛朝天哀叹道:“这世道啊,有些人就是觉得做夫人不如做倡优快乐,这种事,你理解不了。”
“那她还来找你?”
王棠之指指自己说:“我,就是不吃她讨好那套的人,她自尊心受挫,非要回来找我弥补下。”
“你都可怜她给她开青楼了……”
王棠之义正言辞地呸了一声,说:“我每年派人去收租的好不好!我就是看她做青楼老鸨有潜力才替她出资,后来每年三万两白银,一分也不能少我!”
谢思安先是怔住,接着开怀大笑。
这个王棠之,果然是别具一格,不拘一格。
就在她笑得前俯后仰时,王棠之支着弓又笑说:“谢思安,昨天晚上逼我姑母高不高兴?她现在可是快气疯了。”
谢思安抹着眼泪直起腰来,满不在乎地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我还怕她那点不高兴吗?”
“所以,我帮你,加个料,如何?”
“什么料?”
“能炒的她鼻青眼肿、火冒三丈、拍案而起的料。”
谢思安勾勾手指,示意他继续。
王棠之说:“干掉她宫中三分之二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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